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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垂垂老矣的聲音哀聲道:「這有什麼意思?雪災洪災,但凡有一條活路,他們也不至於走上這條路。唉,唉。」
老人沉沉地嘆息道:「我們支葉郡多虧了方郡守和王爺王妃,不然去年那場大雪,也是易子而食的命。如今能聽聽這斗山匪的故事,是福分。」
眾人迭聲附和,大娘還唸了兩句菩薩保佑。
男子便有些悻悻然:「我看支葉郡也難保。陳諒現在聲勢浩大,不僅要殺陶大將軍,還說要給攝政王正名。攝政王在支葉郡待過那麼久,要給他正名,不也得把支葉郡翻個底朝天?」
眾人不太信這男子的話,蘇令德卻心裡清楚。皇上要翻攝政王罪大惡極的證據,而陳諒要翻攝政王忠心愛民的證據。支葉郡,恐怕確無寧日。
「這陳諒圖啥呀?」大娘困惑地問道:「這可是殺頭的罪啊。他又不是攝政王的什麼人,就算他事成了,難道攝政王的舊黨還能就聽他的話?不能吧?」
這也是蘇令德最困惑的地方。陳諒先前無名無姓,他以攝政王舊黨的名義起兵,借著討伐陶實澤的名義,把攝政王的舊案又重新推到了眾人的眼前。
但就算陳諒當真成了事,他自己又能拿到什麼好處,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困局。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男子又興奮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應天城都在說,陳諒的背後,有少主啊。」
蘇令德腦海中轟然一聲響。
她想到留園的那架鞦韆。很容易就能想像出,會有一個孩子坐在這架鞦韆上。
那時她就曾感慨過,留園的每一個角落,都透著家常的氣息。
但眾人此時卻都不信了:「怎麼可能哪,攝政王都沒成親啊。你這編的,可真是旗杆上插雞毛,好大的膽子。」眾人紛紛嘲諷男子,直將那男子說得灰頭土臉地悄然離去。
白芷安排的人也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沒過一會兒,那前去跟蹤的侍衛沒回來,白芷卻帶回來了另一個人,神色複雜地壓低聲音對蘇令德道:「曹姑娘隱姓埋名來請見您。」
蘇令德遲疑了一會兒,讓掌櫃的把席面挪到雅間去。她讓玄靖寧和阿雅爾在雅間的裡間玩,然後才點頭讓白芷把曹嵐帶了進來。
曹嵐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用頭巾抱著髮髻,看起來就像是街上最尋常的農戶人家的小娘子。
自打她救下曹嵐,請華陵遊穩住曹嵐的傷勢之後,蘇令德也不過去看過曹嵐幾次。她們沒有說過話,直到曹嵐傷勢穩定,蘇令德也只是讓白芷派人將她送走,她們便再也沒有見面。
「曹姑娘所來何事?」蘇令德警惕地看著曹嵐,不知道她這一次又要出什麼麼蛾子。
曹嵐臉色蒼白地看著她,低聲道:「嚴監御史要把我送去皇后身邊。」
曹嵐聲音有些發顫,她說完這一句話,竟然簌簌地落淚跪了下來。
蘇令德唬了一跳,連忙道:「白芨,扶她起來。」眼前的景象實在有幾分詭異。就在幾個月之前,曹嵐還站在她面前叫囂。
曹嵐沒肯站起來,白芨怕曹嵐突然自盡,手放在曹嵐的肩上,一刻也不敢放鬆。但曹嵐只是紅著眼問道:「煩請告訴我,我哥哥……他真的死了嗎?」
蘇令德的神色有一瞬的怔忡,她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抱歉,我不知道。」
曹峻的事,她聽說了。可她知道曹峻去了潿洲郡,卻不知道曹峻究竟有沒有活下來。
曹嵐扯出了一個慘澹的笑容:「該說抱歉的人不是你。」
她從懷裡摸出一疊信封來,遞給蘇令德:「這是我在整理母親的房間的時候發現的書信,我知道攝政王餘孽一直想要殺了你們,這封信或許對你們有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