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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眾人都覺得慢，陳緋還一個勁叫：&ldo;快些。&rdo;

到得港口，遠遠看見海港裡擠得有上百隻大海船。許多船上都有刀痕合火燒過的黑印子。&ldo;嘩啦&rdo;一桶海水潑向甲板，流到海里的水都帶紅色，海風裡有淡淡的血腥味。

陳緋頭一個跳下車，見了這般情景，兩腿一軟就僕到地下。紫萱扶著門框輕巧的跳下，顧不上嫂子，伸手把滿子合南姝接下來，對南姝道：&ldo;你看著滿子姐姐，休讓她亂跑。&rdo;再回過頭來扶著陳緋道：&ldo;莫怕，到明柏那裡去，說是在那邊呢。&rdo;

陳緋不捨的看了看擠在港口的海船，哭道：&ldo;怎麼會這樣？&rdo;

紫萱用力拉著她的胳膊，喝道：&ldo;還不是哭的時候！幫忙去！&rdo;

明柏的後院裡橫七豎八睡著十來個傷者，不是少胳膊就是少腿。陳緋越看越是心驚，滿子早撐不住又哭起來，南姝驚的牙齒打架。紫萱十一歲那年跟著母親逃難，又曾在亂中搶過白衣賊的馬，見過了死人，雖然院中血腥氣撲鼻，她卻是不怕，扶著陳緋進了屋裡。

明柏見到紫萱，先是一笑，旋即變了臉道：&ldo;大海哥的家眷不曾來？&rdo;

紫萱道：&ldo;已是使人去請了，他們就在後邊。大海哥在哪裡？&rdo;

明柏道：&ldo;林郎中在裡邊上藥呢，你們且等會再進去。&rdo;一抬眼看見南姝合滿子進來，忙對滿子道：&ldo;你哥哥無事的，只是背上捱了一刀，等會上好了藥再見你。&rdo;

陳緋兩腿發軟，站都站不住，紫萱扶她在一張圈椅上坐下，問明柏：&ldo;七舅舅呢？&rdo;

明柏輕聲道：&ldo;七舅舅也看過些醫書，帶著些藥去船上了。重傷的都在這裡。紫萱……&rdo;

紫萱輕輕嗯了一聲，明柏為難的說：&ldo;他們還帶了兩船女人回來，有些是受了傷的，你帶著青玉她們去船上瞧瞧罷。&rdo;

紫萱放了手，明柏拉著她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紫萱滿面怒色道：&ldo;不行！他們怎麼能做這種事？&rdo;

明柏軟語道：&ldo;雖然俺也看不慣，然……人命要緊，先救人。&rdo;推著紫萱出去，二人的影子疊在一處，先拖長又變短，在明亮的陽光下分外顯眼。

南姝咬著嘴唇看著兩個影子慢慢分開，站起來再看掩面無聲哭泣的滿子，慢慢坐下，勸她：&ldo;都說了無事，你休哭了。&rdo;

陳緋輕聲道：&ldo;哭腫了眼你哥哥越發難過，快擦了去。&rdo;站起來看過躺在外邊的人，道：&ldo;我去幫著燒水，崔小姐，你陪張小姐在此。&rdo;

她走了幾步滿子合南姝都追上來，滿子一邊拭淚，一邊道：&ldo;我隨你同去。&rdo;

廚下，狄得利的媳婦在灶後燒火，看見大少奶奶進來，忙站起來道：&ldo;陳公子無事呀？&rdo;

陳緋搖搖頭道：&ldo;說是在上藥，要燒不少熱水。我們來助你，把幾個灶都燒起來罷。&rdo;

這個大廚房裡原有四個灶臺，原是供作坊使用的，自明柏接手一共也不到二十個人，只使一個灶就使得，那三個鐵鍋裡都生了鏽，倉促間人手不夠來不及涮鍋，只有一個灶臺可以使用。

得利嫂子也不客氣，就讓大少奶奶看火，提水倒在鐵鍋裡，對張崔兩位小姐道：&ldo;煩你們涮鍋。&rdo;她自家又提了一桶水來倒在鍋裡，看水缸已是見底，趕著扯了三條圍裙給小姐們，大聲喊：&ldo;俺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