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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居然沒有系裙，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素姐察覺到，索性站起來與她瞧，笑道：&ldo;熱呢，不耐煩系裙子，娘學土人的衣衫樣子做了幾件衣衫穿，你覺得如何？&rdo;

紫萱細看母親，上身是件淡紅短綢衫，外邊是件對襟素白比甲，好像主腰都不曾穿。下邊穿著比常穿褲子窄的多的白褲，連腳背都露了出來，極是簡便。再瞧瞧自家，裡頭是主腰，中間是小衫，小衫外邊是長衫，長衫外邊還罩著比甲，下邊紗褲之外還有紗裙，雖是暑天的妝束，然跟母親比起來卻合過冬似的。

還能這樣穿衣？她極是不解，睜大了眼看向爹爹。

狄希陳看穿女兒是接受不了，苦笑道：&ldo;娘子，你步子邁的大了。&rdo;他扭頭對女兒道：&ldo;這裡不是中土，只要穿的方便舒服就使得。你母親還給你和小妞妞做了幾件琉球衫，你們去瞧瞧。&rdo;

小妞妞聽得有新衣穿，早從板凳上爬下來，拉著母親的衣袖道：&ldo;娘，寶齡要穿新衣。&rdo;就把素姐牽到臥房去。

狄希陳看大女兒還在發愣，催她道：&ldo;你也去罷，換上了涼快，這個天氣還穿這許多，熱呢。&rdo;

紫萱想到那三塊布片，臉上染上一層紅霞，逃一般鑽進母親的臥房。

素姐正在替小妞妞系小肚兜的帶子。床上還擺著一件細白布的窄袖小衫，並一條家織格子厚土布的窄褲子。那些閩人的小娃娃們好像就是這般穿的，紫萱搭手替妹子穿好了，把小妞妞提到門口打發她去尋爹爹，順手就把門拴上。她怕母親會取那些怪形怪狀的衣裳與她穿，紅著臉站在一邊不肯說話。

素姐從櫥子裡捧出一個包袱，笑道：&ldo;你試試。&rdo;解開了包袱把幾件衣衫盡數抖開。卻是幾條繡著水藻跟金魚花樣的肚兜，還有同她身上一樣的綢短衫和白褲。

紫萱看著母親含笑的眼，咬著牙脫了外衫，把這一身行頭穿在身上，只覺得全身上下空蕩蕩涼嗖嗖的，好像沒穿一樣。這如何使得？紫萱羞的滿臉通紅，重又把舊衣換上，吃吃哎哎道：&ldo;穿上好像光著身子，甚是難為情，我不穿。&rdo;

她把衣裳胡亂揉成一團丟到母親懷裡，心中卻想著若是都依了娘，娘叫她再穿那些露胳膊露腿的衣裳卻是死了。

紫萱越想越羞，奪門而出，帶翻一個板凳也不知。

狄希陳沖素姐搖頭苦笑，素姐也沒想到女兒接受不了，嘆氣道：&ldo;她還吵著要學游泳呢，泳衣還穿不穿？&rdo;隨把衣衫藏回櫥子，就有些洩氣。

狄希陳把小女兒摟在懷裡，一邊餵她吃粥，一邊安慰妻子道：&ldo;慢慢來吧，孩子們可是地地道道的明朝人，其實我倒寧願他們是地道的明朝人，知道得太多又有何用？我看著夥計們建玻璃作坊去。&rdo;

素姐把小女兒接過來，嘆息道：&ldo;我以為到了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能自由自在的過日子了，就沒想過孩子們會接受不了。咱們門窗傢俱還是照舊罷，休叫那些明朝人來了大驚小怪。&rdo;

狄希陳點點頭，今日卻是八字樓上樑，須得他親去看著工匠們放梁，完了還要挑幾個能玻璃作坊裡做活的人，又要在山腳下尋處方便所在搭玻璃作坊並木匠作坊，卻是極忙。

卻說紫萱逃回房裡，心神不寧許久，一會兒又覺得身上這身妝束累贅，一會兒又覺得娘那身打扮太露，想了許久叫她想出一個好法子來，就叫彩雲去哥哥房裡的冬梅要幾件舊青衫來，她自家脫了衫裙，就穿了一身小衣兒，把舊長衫罩上，學閩人梳個正中的髮髻，坎上網巾。

彩雲取鏡子照了照，甚像個俊俏小秀才，笑道：&ldo;比明柏少爺還好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