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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做錯,起來說說,今天你都幹了些什麼。”
“我做了好多事,二丫姐說……”
兄弟倆一個說一個聽,洗腳收拾衣服,等到月上中天,穆宇聲音越來越慢,打著小呼嚕睡去。穆然給弟弟蓋上薄坦,頭枕在雙手上久久不能成眠。
如果爹孃還在,弟弟早些年就能這樣開朗和快樂。他差事忙,且本人不是很細緻,好多地方都注意不到。
這個家,著實需要個女主人。可是,以他這身傷病還有毀容的臉,又有誰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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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晚,宜悠一家卻沒有早早入睡。
“在雲林村住的好好的,去縣城裡幹啥。就咱家這點錢,能買一個牛棚就不錯了。”
沈福祥前所未有的激烈,李氏顧忌他的情緒,並不敢說話。
“爹,咱家的錢不是死的,以後還可以慢慢掙。”
“就你主意大,一個姑娘家東管西管的。”
被這麼甩一句,宜悠眼睛紅起來。她自問前世荒唐,所以重生後小心翼翼,一切向著這個家。雖然身量還長成,可她幹活不比娘少。
眼看家裡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她反倒成多餘的。
“福祥,你這是說什麼渾話。二丫怎麼不能管,我閨女多聰明。”
靠在母親懷裡,宜悠擦擦眼淚:“爹,你現在去祖宅看看,奶奶是真病還是裝病。我敢打保票,這時候她屋裡肯定點著蠟,她盤腿吃著肉,邊罵咱們一家。”
“不是因為你奶奶……”
“那是為誰?今天早上你還好好的,直到去那邊看完奶奶,回來看我們就橫眉冷對的。娘,你說爹有沒有把我們當自己人。
郎中都說奶奶在裝病,他為這事,這些天晚上一直唉聲嘆氣。前些年咱們被二伯欺負的,連冬天棉被都買不起時,也沒見他這樣。”
被她一說,李氏也明白過來:“還真有這麼回事,福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娘她沒幾年好活了……”
“我剛嫁給你時,你就這一套說辭。到現在二丫都這麼大,她還能中氣十足的算計著把你逐出宗族。就這精氣神,你說她沒幾年好活。說句難聽的,怕是咱倆都得死在她前頭。”
宜悠點頭:“老而不死是為賊,爹,女兒一直在忍著,現在卻不得不說出來。
就咱們賣包子起,這麼點時間,你都反覆過幾次了?每次下定決心,跟那邊撂下狠話,完事後你就開始追悔,對著我們唉聲嘆氣。
你要真那麼捨不得奶奶,就搬過去跟她一起住。縣裡宅子沒那麼貴,娘帶著長生,攢夠錢還能念個官學,女兒耳根也落個清靜。”
“二丫……爹這真不是……”
宜悠將洗腳水潑在院裡:“爹,我知道你剛不是有心,但我這話都是出自真心。咱們是親父女,我不跟你繞圈子。不早了,我睡覺,你看著辦就好。”
李氏看看女兒,再看看丈夫,左右為難。
“都睡吧,一覺起來指不定就想通了。”
打個呵欠,她也躺進被窩,沈福祥默默的歸置好桌子,吹滅油燈。黑暗中,他跟穆然一樣陷入了失眠。
他什麼都懂,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如那一團亂的麻繩,不是說想解就能解開。他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牽著他們。
他知道擺脫後日子會更好,一家子也活得更舒心。可每次他想徹底放棄時,無形中總有什麼在牽絆著他,讓他越陷越深。或許閨女說得對,讓他們娘仨去縣城住著。時日長了,他也能慢慢扭過來。
“睡吧,明天起來還得蒸包子。”
媳婦話音傳來,他悶哼一聲,轉身閉上眼。不睡足了,哪能有力氣幹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