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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門周圍住的都是和他母親一樣的長輩,沒有一個同齡人,母親甚至沒有想到他的年齡已經可以送去幼兒園,他空閒時只能待在母親的書房裡,找不到看得懂的兒童讀物,就一手抱著本比轉頭厚的字典,一手給書上不認識的字做記號,這麼磕磕絆絆地讀下去,偶爾從周圍人嘴裡聽他們訴說母親曾經的事跡。
想學考古的願望就是那個時候生出來的。
母親因為工作常常需要天南海北地輾轉,偏偏每一個地方都待不長久。
他跟著四處飄蕩,一直到七歲那年,他獨自一人待在屋子裡時,聽到了外面一夥人瘋狂的敲門聲。
敲門不成,便開始砸門,砍刀和斧子撞擊大門發出的聲響震耳欲聾。
他不敢出聲,跑進房間裡,拿起來床頭的固定電話聽筒時連手都在抖。
外面的人闖進來,翻箱倒櫃搜尋的時候,他就躲在床底下,望著外面走動的鞋子,在地面印出汙髒的腳印。
幸運的是住所裡公安局近,警方接到電話趕來的速度很快,將一夥人全用手銬拘走了。
紀禮從床底下爬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為首的匪徒因為怨毒而通紅的眼神。
母親因為隨隊下墓,兩天後才得知情況,沒有寬慰,沒有商量,直接開車將他送去了她曾經的故鄉,停在了聽風巷。
她將鑰匙扔過來:「五號樓四樓,樓梯右轉第三間,你自己上去吧,照顧好自己。」
紀禮站在車窗外躊躇幾秒:「您不能陪我上去嗎?」
對方將車窗升上去:「你懂事一點,我待會兒還有工作,沒那麼多時間。」
又是沒那麼多時間。
他從對這個世界有記憶起第一天聽到的就是對方這麼一句話。
紀禮沒有再問,望著車子絕塵而去,走進筒子樓前,看到了樓下舉著廣告紙,在來來往往的居民之間生澀地招攬生意的應雲生。
彼時應雲生家裡因為三天兩頭吵架,已經成了街坊間人人皆知的談資。
他停下來看了對方許久,轉身進了附近的書店,打聽到對方的年歲,最後捧著語數兩科的暑假作業出來。
應雲生拿著手上的「招牌」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住他。
紀禮停在他面前,問道:「請問還幫寫作業嗎?」
四年後,母親車禍去世,他心臟病發,警察查到他父親的家裡人,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老太太做主,直接將他接到了帝都治病。
「我出生得晚,他爸爸剛走那會兒我才十歲,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大人那些事,就記得那段時間每天下課楠`楓放學都心驚膽戰的,要磨蹭好久才敢進門,就怕有誰突然戳破那個氛圍。」姑姑一下一下輕輕晃著搖籃,「小禮的媽媽只上門過一次,可他奶奶不肯讓她進門。就因為這個,他奶奶從得知小禮存在到現在一直很自責。」
應雲生一時沒聽明白。
「小禮父母身體都很健康,你知道為什麼他出生就有心臟病嗎?」姑姑笑得很淡,「他媽媽懷他的時候,曾經因為抑鬱吃過半瓶安眠藥。」
應雲生一下子抬起頭。
「我們後來查病歷才知道,就是因為吃安眠藥進醫院才查出的身孕。孩子是保住了,但註定心臟功能不足。」
搖籃裡的小丫頭慢慢睡著了。
「如果我不是小禮的姑姑,那我這時候其實應該勸分的,他的身體是個很嚴重的不穩定因素。」姑姑溫聲道,「他當初說他喜歡男生的時候,比起抗拒,其實我慶幸更多一點。無論是男是女,說白了就是未來搭夥過日子的物件而已。只要他選中的人能讓他自己過得更開心,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反對。」
紀禮端著水杯回房間時沒看到應雲生,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