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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路上還沒什麼人,十分冷清,只有幾家早餐店開著燈,影射下幾個忙碌的身影。這種程度的一盞燈,彷彿是灰濛濛天氣裡的一抹希望,一點點播撒出溫暖和希望。
他們一高一矮,一前一後,走在被點點露水打溼的所謂近道上,褲腿一點點被秋霜染溼。長褲穿過已經開始耷拉的草蔟裡,那一點點溼意再浸染進面板裡,耳邊又吹著格外舒服的涼風,陳鴛鴦的瞌睡也一下子清醒。蘇暮陽的腳踏車還滯留在學校,陳鴛鴦沒有車,幸好唐寧有。很意外地,他們就這樣做了伴,一個去學校取車,一個去學校等人。
她一步一步跟著蘇暮陽高大的背影,無言,無語。她不說話,蘇暮陽也不主動搭話,彷彿沉默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天還沒完全亮,有些朦朧,又有些寂靜,陳鴛鴦跟在蘇暮陽身後,感覺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和她,而眼前那一抹籠罩在沉沉暮色中的高大身影,給予了這分外朦朧的早晨裡最清新的襯托。就在陳鴛鴦以為這一路都要在沉默中渡過時,蘇暮陽忽然開口:“開學那天,你去哪了?”
蘇暮陽的話沒頭沒尾,陳鴛鴦卻準確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問那天腳踏車扔下之後的那幾個小時她去了哪。
“也沒去哪,就在學校附近的一處荒野坐了坐,躺了躺。躺地久了,就忘記了時間。”陳鴛鴦說著話,腳下忽然一歪,明明還在前面,一直沒有回頭的蘇暮陽卻準確又及時地伸過了手,適時將她拉住。骨骼清明的手,帶著他特有的清新氣息,牢牢牽住了陳鴛鴦的。
“哦,我大概知道是哪,平常無聊時,我也去過。那個地方隱秘又較遠,你能摸到那裡,算是緣分吧。話說回來,你一個人能在那呆三四個小時,也夠可以的。”蘇暮陽放開了陳鴛鴦,涼涼地說道。
“一個人想想這,想想那,再睡睡覺,別說三四個小時,一下午都可以消耗。”陳鴛鴦不理會蘇暮陽的揶揄,揚著頭,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此刻,剛剛升起的太陽灑下萬丈清輝,陳鴛鴦看著蘇暮陽時,那些陽光剛好落到他身後,就像是蘇暮陽忽然長出了翅膀,又像是帶上了金光。他嘴角的弧度正在慢慢擴大,在這一片金光的映襯下,這一絲淺笑直直擊中了陳鴛鴦的內心最深處,她不由有些痴。
“嗯,你自我消遣的功力與你的臉皮厚度一直是呈正比例上升的,這一點,我絕對毋庸置疑。”蘇暮陽將陳鴛鴦拉上他站的位置,又指了指已經穿雲破霧的一輪圓盤:“你看它,每天照常升起,又暗自落下,週而復始,年年如此。小時候我常常想,它這樣年年朝朝地重複,不會累,不會煩嗎?它身側沒有別的什麼陪著,它不孤獨,不寂寞嗎?看得次數久了,自然也就慢慢明白,我帶著個人感*彩去揣測它的累,它的煩,它的孤獨,它的寂寞,都是我以為。其實,人生本就是孤獨寂寞的,我所認為的繁華與美滿,不過也是我以為。”
陳鴛鴦看了看無比瑰麗的太陽,又有些震驚地看了看蘇暮陽,她在詫異他今天的態度,以及這一番話的言外之意。蘇暮陽彷彿是感慨完了,見陳鴛鴦一臉茫然,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有時候,我倒羨慕你的自我消遣能力,明明上一分鐘就在生氣,下一秒又能露出笑容,這也是一種境界。剛才那些話你就當我胡謅得了,憑你的腦子想三天三夜估計也不明白。既然不明白就別難為自己,時間不早了,我們必須加快步伐,才能不遲到。”說完,他就不再理會陳鴛鴦,自顧朝前走去。
陳鴛鴦原地躊躇了一眼,又暗自消化了下蘇暮陽這段話,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頭緒,她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只覺得那挺直的背影不知為何沾染了些悲傷的痕跡,看著看著,她就有了些心疼的感覺。
接下來,他們都沒說話,專注於趕路。彷彿,剛才那一番討論,不過是一次無所預料到的囈語。陳鴛鴦忽然覺得,她所認知到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