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結髮13(第2/4 頁)
飽飯力竭。
他終於沒在原地坐著了,而是費力地挪動著身體,拖著沉重的鐐銬湊到了監牢邊。鎖鏈限制了活動範圍,但是薄奚信還在限定區域之內找到了一個離顧易最近的位置。
“你不知道嗎?”他像是非常奇怪地反問了這麼一句,緊接著露出了毫不掩飾地惡意笑容,“是南陳朝廷想要他們死啊。”
像是沒看見顧易陡然僵住的神情,薄奚信像模像樣地唏噓感慨,“多可憐啊,你們顧家在外鎮守邊境、護衛疆土,可是南陳朝廷裡的那些人卻覺得你們擁兵自重、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了……你是在金陵長大的吧?是邊境荒涼、顧老將軍不忍心帶你去呢?還是京裡的人不放心,留下你當質子呢?”
顧易只覺得一點點涼意從手腳泛起,滲入四肢。
——是後者。
當年的顧易或許從未想過這些東西,有父親在、有兄長在,他被保護地遮蔽在這一切的漩渦之外。可支撐保護驟然崩塌,一些並不美好的東西還是顯露於眼前,現在的他能夠非常確定,那是後者。
但這並不能作為任何“證據”。
武將在外,家眷被安置在京中是極其常見的做法。是保護,同時也是牽制。
薄奚信:“但他們還覺得不放心。畢竟兵卒是向自己效忠的最順眼,權勢還是握在自己手裡最舒服,所以顧家人就顯得很礙事了。”
他發出點從鼻腔出的哼笑聲,“你父兄恐怕沒想到吧?他們在前面豁出命去守城,後頭被他守的那些人、轉眼就大軍動向賣得一乾二淨。莫那婁隆恐怕和你爹前後腳收到的調兵戰報……”
手腳依舊是冰涼的,但顧易發現自己這會兒非常冷靜。
他很快就判斷出來,薄奚信知道的也不多,因為他說得太含糊了。
想想也對,當年新離那一仗時,北鄴其實是分兵而來,薄奚信是在西路攻打屯興,他既不在新離戰場、也非莫那婁隆麾下的嫡系親信,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且從薄奚信嘴裡聽來的話並不能全信。
這個人在故意激怒他,想要……
“你想要報復嗎?”
顧易猜到了薄奚信接下來要說的內容,但是當這句話真的落入耳中的時候,他的瞳孔還是不自然地收縮了一下,彷彿聽到了自己血液奔湧的聲音。
低低的、彷彿魑魅絮語的聲音在
() 耳邊迴響(),你想讓他們在你父兄墳前磕頭認罪?你想血債血償、用他們的人頭祭奠死去的將士嗎?
顧易的手指神經性地抽搐。
你父兄埋骨地下、屍骸零落?(),可兇手卻忝列朝堂、身居高位。這多不公平?他們該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肉袒而出、在刀口之下瑟瑟發抖才對。”
顧易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瓢涼水,沸騰的情緒驟然冷卻下去,但是又從滾燙變成了另一個冰冷的極端。
什麼情況下,才能讓一朝重臣狼狽至此?
自然是國破城陷、家國不存。
肉袒牽羊,是受降之禮。
顧易眼珠僵硬又遲滯的轉著,目光緩緩落到牢中人身上。
薄奚信對上這視線,神情緩和了一下。這個時候,他又似乎沒有任何嘲諷意味,反倒看起來帶著些年長者的寬慰。不僅如此,他還飛快地給出承諾,“北鄴從不虧待功臣。事成之後,封你做‘陳公’如何?”
見顧易沉默著不說話,薄奚信不由地加碼強調,“他們害死了你的父兄,和你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子報父仇,天經地義。”
臉上真有點同仇敵愾的憤怒。
顧易卻沒有跟著薄奚信的節奏走,而是突然開口問:“你說朝廷有人和莫那婁隆聯絡,既然如此,當年我父兄帶兵西撤,莫那婁隆若是真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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