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帝后47(第1/3 頁)
盧皎月這一禮並沒有行完,因為周行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都炸了。
他像是看見什麼非常不敢置信,無法接受的事一樣,聲調都拔高了,“阿嫦你跪我?!你為了她們跪我?!!!”
完全是“振聾發聵”的字面意思,或者說它的反義詞。
盧皎月耳朵都被震得發麻。
盧皎月:???
不是,你一個皇帝、被人跪一下怎麼了?
她這個跪著都沒怎麼樣,周行訓到底在發什麼瘋?!
但周行訓確信這是不同的。
他不知道怎麼描述那種感受,只是十分確定,一旦阿嫦跪了他、有什麼事就會變得徹底不一樣了。
他在原地團團轉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一屁股坐在了盧皎月對面。
但是因為身高的緣故,就算這樣,他還是高出一大截。他弓了弓背,覺得不對,又試著往前傾身……
盧皎月就見這人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然後把她端起來了。
真的是“端”。
端盤子的那種端法。
盧皎月:???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人的重心當然不可能有盤子那麼低,莫名其妙就懸到半空的盧皎月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下意識地伸手往前撈,周行訓像是也察覺到了問題,從兩手端著變成了一隻手臂托住小腿,另一隻手從腰後環過。
是一個特別詭異,形容都不好形容的抱法。
盧皎月:“……”
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周行訓環視了一圈,目光鎖定了院子裡的一張石桌,直接這麼半端半抱著把人帶過去了。
盧皎月就這麼被擺到了桌子上。
原諒她,周行訓這會兒的動作,她只能想到“擺”這一個形容詞。甚至於一開始放下的地方太曬了,周行訓還給往裡挪了挪、換了個陰涼地:依舊是挪盤子的那種挪法。
盧皎月:“……”
我謝謝你啊,你人還怪體貼的(笑不出來)。
盧皎月那個沒行完的稽首禮是行不下去了,她這會兒甚至忘了自己剛才要幹什麼,滿腦子都是:這個人怎麼能這麼狗啊——!!!
跪到一半被端到桌子上是什麼操作?全方位展示?公開處刑嗎?!
他能不能當個人?!!
周行訓還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開除人籍。
他打量了兩眼,對這個高度挺滿意的,然後撩開衣襬地在旁邊石凳上坐了,手臂放在桌上,環在盧皎月的兩側,自己則仰頭看了過來。
剛才那點怒氣消散,他這會兒的神情已經平靜下來,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冷靜。
冷靜得都顯得冷漠。
但是他看過來的眼神卻很認真:“阿嫦,你不能心疼她們。她們入宮是為了榮華富貴,邀寵是為了位居人上,想要兒子是謀未來的權勢煊赫……這
些東西,我能給她們,也能收回來。我不欠她們的。”
盧皎月忍不住看他。
狹長的眼尾帶著勃勃的少年氣,這人的情緒永遠是鮮明又活潑的,高興了就笑、生氣就發脾氣、就連消沉都恨不得拉上一個烏雲密佈的背景環境。可是這一切的底色都是眼前的神情:一種冰涼到冷酷的平靜。
他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一直都是。
因為不冷靜的人是沒法當將軍的,更沒法從將軍當到皇帝。
盧皎月只覺得,方才那點被強行壓下的漣漪還未來得及泛起波瀾,就被湮沒在了深沉的潭水之中,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心湖深處。
周行訓確實沒有欠任何人的。
他只是一個皇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