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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那東西躺著放在後車座，蓋上了一床格子旅行毛毯。屋子裡似乎還在沉睡，只有納迪娜的視窗還亮著燈，她是否猜到出了什麼事？他們把車子一直推到公路上。亨利啟動車子時儘量不發出聲來，村寨也好像在酣睡，可肯定有失眠者在窺聽著每一聲動靜。

&ldo;他出賣了許多猶太人？&rdo;亨利問道。

仗義執法與此事難以聯絡到一塊兒，可亨利需要確信塞澤納克確實罪惡累累。

&ldo;幾百個呢，在邊界線交換，都是大宗買賣。混帳小子！他差點兒從我手中逃脫。我一想就氣！&rdo;樊尚說道，&ldo;是我自己的毛病，我做了一件傻事，當我又找到他的蹤跡後，我便傻乎乎跑到他住的旅店去。我本想在他房間裡把他幹掉的。實際上這樣做是很不精明的。他堅決不給我開門，竟從我手縫裡溜走了。我總算結果了他！&rdo;

他在說著，聲音有點結結巴巴。汽車在沉睡的公路上行駛。天空岑寂，簡直難以相信在這天底下幾乎到處都有人正在死去，也有人正在殺人。真難以相信眼前的這件事是真的。

&ldo;他為什麼要跟蓋世太保做事呢？&rdo;亨利問道。

&ldo;需要錢。&rdo;樊尚回答道，&ldo;我一直以為他是在尚塞爾死後，在世上的一切都開始變得醜惡之後才吸毒的，可是不，他早就吸毒了。可憐的尚塞爾！他常說塞澤納克喜歡冒險的生活，他欣賞他這一點，誰料到他竟不惜一切地在弄錢，吸毒。&rdo;

&ldo;可他為什麼吸毒呢？那可是一個可以在家裡養尊處優的資產階級少爺。&rdo;

&ldo;他走上了邪路。&rdo;樊尚儼然一副清教徒的神態說道，&ldo;一個誤入歧途的傢伙，後來又淪為了混帳。&rdo;他打住話頭，片刻後，他手一指：

&ldo;那就是橋。&rdo;

公路上空空蕩蕩，河裡闃無聲息。他們一下就把塞澤納克那東西從欄杆上摔到河中。只聽到一聲水響，激起一個漩渦、幾條波紋，緊接著便重又變成一條純樸無邪的河流。路上寥無人跡，天上死寂一片。&ldo;我永遠弄不清楚剛剛是誰沉入了水底。&rdo;亨利暗自在想。然而這一念頭使他感到侷促不安，彷彿他至少應該給塞澤納克致一個像樣的悼詞。

&ldo;我謝謝你。&rdo;等他們掉過車頭，樊尚說道。

&ldo;留下你的謝意吧。&rdo;亨利說，&ldo;我幫了你的忙，是因為這個忙非幫不可。可我心裡是反對的，絕對反對。&rdo;

&ldo;除掉一個混帳，天底下也就少了一個。&rdo;樊尚說道。

&ldo;塞澤納克嘛，我理解你為什麼非要跟他算帳。&rdo;亨利道，&ldo;可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別跟我說你殺掉他們也是有正兒八經的理由的。你呀，染上這種惡癖，實際上也是在吸一種毒品。&rdo;

&ldo;你錯了。&rdo;樊尚生氣地說，&ldo;我不喜歡殺人，我不是一個殺人狂，我討厭見到血。遊擊隊裡確實有些人，對他們來說，殺保安隊員是一種輕鬆愉快的樂事。他們用機關槍掃射，把那些保安隊員打成碎片，我對此感到恐懼。你完全清楚，我是一個正常人。&rdo;

&ldo;該有點兒不正常吧。&rdo;亨利說道，&ldo;為殺人而殺人，這可不正常。&rdo;

&ldo;我並不是為殺人而殺人，而是為了除掉某些混帳王八蛋。&rdo;

&ldo;你為什麼非要他們死呢？&rdo;

&ldo;對於你真正深惡痛絕的人，巴不得他去死，這是正常的。要是不這樣，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