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難以平息的躁動(第1/2 頁)
正午,毒辣的日頭照的人頭腦發暈。
沈馳看著對面隨從的嘴巴開開合合,耳畔卻只回蕩著那句“葬身之地”。再後來,他連“葬身之地”也聽不清了。
風聲變得喧囂而淒厲,捲走所有聲音,空餘漫長的嗡鳴。
身後的馬蹄聲逐漸近了,沈馳一抖,從恍惚中恢復過來。
他什麼也不及想,揮動馬鞭就要往邊上的樹叢裡鑽。
駿馬吃痛嘶鳴,箭矢劃破空氣。
沈馳頭頂一涼,緊接著就看見一支毒箭緊貼他的頭皮飛過,斜插入前方的地面。瞬息之後,箭雨紛繁而至,打進地裡,築成一道低矮的路障。
馬匹受驚,舉起前蹄倉皇止步。
沈馳知他逃不掉了。
箭雨是從前上方的樹杈上落下的,這意味著前路已佈滿了季寰的人。
死局。
沈馳悲愴地笑了兩聲,調轉馬頭。他背後,季寰已然逼近過來,手持弓箭,居高臨下投以蔑視的一瞥。
眸中冷光比劇毒的箭矢更駭人。
“季寰,既要殺我,何必多此一舉把我引到這裡?”他問。
其實他心中大約有了猜測,而且也不是非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拖延時間罷了。
若是能多活片刻,誰又著急去死呢?
“你們沈家,不老實。”季寰言簡意賅。
果然啊,沈馳嘲弄地搖頭。
倘若細看,泥土裡似還蘊著片深紅的血汙,昨日沈家的刺客,應當就是在這裡動的手。
可惜死的不是季寰。
“殿下怕是誤解了沈家,沈家對帝國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不義之舉。”他辯解。
“有沒有過,你我心知肚明。”季寰面無表情。
沈馳的臉扭曲了一瞬,他恨透了季寰那漠然的神情。
遭到了刺殺的是季寰,設局引他至此,逼他進絕路的也是季寰。
可季寰呢?
臉上既無遇刺的怒火中燒,也無報復的欣喜若狂。他只是看著他,冷漠地通知他死期已到,彷彿沈家做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砂石土礫。
“季寰,你殺了我,就沒有想過該如何向沈家交代,向皇帝交代嗎?”沈馳怒吼。
季寰笑了,諷刺的笑。
他說:“我無需向沈家交代。”
至於父皇那邊……事已至此,無所謂了。
“我說沈馳。”季寰身側,一年輕男子張狂笑道,“瞧你這氣急敗壞的樣子,有賊心沒賊膽,真真是可笑。既然怕死,又何故要做那找死之事呢?”
“吳也,你少在那狗叫。”沈馳罵道。
他眼中,吳也就是季寰的一條狗。靠季寰才拿下左校尉一職,仗著官大他半級,天天與他作對。
“好好好,我狗叫。”吳也無奈笑著,做舉手投降狀。
他笑著,笑容卻充滿惡意:“能狗叫可不得多叫叫,不像有些人,馬上可就叫不出來嘍。”
沈馳被噎的臉紅脖子粗,偏又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若說先前他還沒太多直面死亡的實感,他這時則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死到臨頭了。
沈馳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他攥緊馬韁的手顫抖著,卻還要挺直腰板地強撐。
“……季寰,死的人怎麼不是你?”
這是真心話。這真心話轉瞬破碎在風中,無人理會。
“季寰,你可要想好了──!”沈馳大喊,雙眼絕望地染上猩紅,“殺了我的後果──你可要想好了──!”
季寰搭起弓:“該上路了。”
與沈馳的聲嘶力竭相比,他語氣極為平淡。而這平淡的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