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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淡淡的琴聲隨風傳來,循聲望去,“妙高堂”東面的草房前,依約有人影晃動。走進了再看,竟是鈕鈷祿氏布衣荊釵,正坐在茅屋前撫琴。只看她緊張的手指和微蹙的眉端,便知是初學。不過那琴音間著力透出的恬靜淡雅之氣,倒讓人覺得確是下了一番功夫。以前只覺得她是最最老實木訥的一個,沒想到竟也會有如此的心思。也許在如何取悅於男人這個問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無師自通的。
一曲已畢,我不自覺地拍了拍巴掌。鈕鈷祿氏猛一抬頭,見到是我,眼神中彷彿掠過一絲失望。繼而馬上拾起一個渾然天成的笑容道:“不是擾了妹妹清靜吧?”
我連忙搖了搖頭,也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哪裡,哪裡,姐姐好琴藝,如玉可是尋聲而來呢。”
鈕鈷祿氏再一次靦腆的笑了笑,兩個大大的酒窩在圓潤的臉頰間綻開。忽然想起康熙皇帝多年之後誇獎她的那句話,心裡不禁暗道,難道有福氣的女人都是這副珠圓玉潤的樣子?
“妹妹,妹妹…”鈕鈷祿氏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我“啊!”了一聲,才發覺自己竟然是走神了。不好意思的向她望了過去,掩飾道:“姐姐這琴音,讓玉兒想起了蘇學士的句子:神閒意定,萬籟收聲天地靜…”
“玉指冰弦,未動宮商意已傳。”一個令人期盼的男聲從背後傳來,將我們兩個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四爺一身的朝服,手裡拿著帽子,正立在樹蔭下笑吟吟的望著我們。他身後漢白玉的石橋,硃紅的水榭,彷彿佈景一般襯著他英挺的眉目和頎長的身形…
我甚至有些衝動的想跑過去,便可以緊緊地偎在他的懷裡。可一瞥見我身旁的女人雪白的臉蛋上泛起的陣陣紅暈,還是鬱郁的站住了。
畢竟,那是我們共同的丈夫。
“王爺吉祥!”鈕鈷祿氏盈盈拜了下去,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
我也跟著她福了福,然後站起身來說:“爺今天怎麼這麼閒在,不用陪蒙古的王公們飲宴嗎?”
“哪裡,回來換件衣裳。”他隨手把帽子扔給一旁的高福兒,衝著那案上的古琴走了過去,只在擦過我身邊的時候小聲道,“若不回來,豈不錯過此幅夏日美人圖?”
我大方的笑了笑,而身旁的美女,羞紅的臉蛋竟垂得更低了。
四爺俯身坐了下來,隨手試了兩下琴,便開始彈了起來,竟是同一個曲子。我雖不懂琴,卻也覺得一股通靈豁達之意自曲中而來,恬然、悠閒,靜謐而深遠。
“爺的這曲《靜觀吟》功力深厚,臣妾自愧不如。”還未等我從那漸漸收斂的琴音中掙脫出來,鈕鈷祿氏已經開了口。
“芙嘉只是初學,能有如此造詣,已屬不易。”四爺眉毛一挑,三分認真地評價。轉頭又望著我道:“看你一副陶醉的樣子,不會是不懂裝懂吧。”
“爺怎麼如此看扁玉兒?”對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不服氣的嗔道。
“噢,那我們到聽聽玉兒的高見。”四爺倒是一副興味正濃的樣子。
我衝他咧了咧嘴道:“對著兩個高手,玉兒可不敢談什麼高見。不過是想起了明道先生的一首詩: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
我定定的望著他的臉,只覺得一絲驚訝從他的眼地緩緩的溢了出來。心裡一陣得意,便不自覺地走了過去,伸手揉著他的肩膀,低聲道:“琴,雖是不懂,但人,總還是明白的。”
“咳!咳!”四爺卻刻意的咳嗽了兩聲,起身擋在我的前面道:“芙嘉,去把我那身石青色的朝服拿來,晚上飲宴的時候穿。”
鈕鈷祿氏順從地答應一聲,便直直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