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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窒息。
一下子停了下來,四周圍都是朱漆的大門,一排九顆鎦金的門釘,在暗夜裡閃爍著高貴神秘的光彩。一個拉長的音調,陡然響起:“諮爾劉氏,敬慎持躬,稟性柔嘉,著內務府記檔,晉答應之位。”
驚覺著猛一挺身,卻又被人壓迫著伏在地上。那個聲音諂笑著,湊到耳邊,“小主是高興糊塗了,還不謝恩哪?”
使盡了所有的力氣掙脫,卻是輕飄飄的浮在夜空中。數不清的星子在身邊,在頭頂,粲然而冷峻的閃耀。心中有不知名的恐懼,迅速的升騰而起。站在宇宙的某一個角落,萬年不變,它們的神情是那麼的寂寞,可是唯有寂寞,才會永恆。
不像生命,流金幻彩的背後,卻只是折取了光芒的一粒塵埃,只能夠,風起而揚,風落而止。
閉上眼,卻彷彿看見他在離我極近的地方,平和恬然的酣眠。有一剎那,心裡的一根弦猛地繃緊了一下,旋即又慢慢的鬆開。
記得自己在很久之前,就學會了逃避,永遠不會在發生之前去想象那些可以預見到的悲劇。只是,依舊會有一滴淚,曾在空氣中被輕輕的吹散,可是,現在,又一點一滴的在心中洶湧起來…
於是,開始有另一個聲音在腦海中盤旋:生命只是活著,靜靜地活著,哪怕會有一絲,孤零零的意味…
而我也終於知道自己,還是畏懼死亡的。
雍正六年的春天,當我可以完全自如的下床行走的時候,去到黃花山,看我埋在那裡的寶貝。
一路上黃櫨花處處盛開,淺淡的葉片,猶如一面面小小的團扇,滿樹黃綠色的小花,長著粉紅色的羽毛,浸在雨後溼軟的空氣裡,猶如繚繞于山間,悽泠的煙霧。
走過一座石砌的拱橋,終於看見那一座青色的新冢。
綠草如茵,深松如蓋,輕風為裳,綠水為佩。左右兩座古藤編制的鞦韆,在最美的花叢中寂寞的搖擺,中間是一塊龜趺的墓碑,固倫樂嘉公主…
那嵌在石縫中無比深重的墨跡,似把天地間所有的色彩,都遮住了。毫無意識的邁近了兩步,卻覺得那石碑上的字跡越發的模糊起來…
風影中,是她清澈的目,是她柔嫩的唇,是她春風靚麗的笑臉,是她粲然生姿的回眸,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眼前這無比熟悉的字跡隔絕開來,像是一堵牆,將往昔華麗的流年撞碎了一地,只留下些許,無端蒼白的印跡。
“額娘,咱們,是不是該回了?”茫然的站了那麼久,直到天邊的暮雲泛起一縷縷赤色的煙霞。
我伸出手,拭去弘晝臉上的一滴淚水,“都是成了家的男人了,怎麼還好哭鼻子?”
他抬起頭,望著天空上變幻的雲朵,說:“哪裡有,不過是這裡的風太急了。”
回到宮裡,御花園裡已是一片花開如雲,紅錦爛漫。絳雪軒前的海棠,依舊如往日伴隨風輕擺,片片的緋雪落在掌中,卻折射出陽光暖暖的溫度。
“小主眼下可是皇上心坎上的人兒,咱們家貝勒爺的事,可就指望您給美言幾句了。”
“瞧福晉說的,這宮裡上上下下,只有您肯跟我說句貼心話兒,不過萬歲爺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轉身正想要走開,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假山後面傳了過來,是劉雪兒。
“小主說的哪裡話,只要您不嫌棄,我自然是願意時常來陪您聊聊的。”另外的那個女人呵呵一笑,壓低了聲音又道,“不過要我說,在這個地間兒,您又是這麼平和順意的脾氣,可是要提防著…”
“福晉說的是哪…”新晉的劉答應嘆了一口氣道,“可皇上的心思,才夭折的格格,不但封了固倫公主,還照著皇子的規格下葬。只怕當時,只怕是就算被她扼死了,也就是,也是我的命啊。”
“永壽宮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