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1/3 頁)
自打知道裴河宴需經歷一次還俗儀式才算正式與佛門切斷瓜葛後,了了特意上網瞭解了一下。
各地各寺廟的風俗都不相同,有些草率的,只要告知師門一聲,便可自行脫下僧衣歸家。但講規矩些的,則和梵音寺類似,需提前向師門申請,獲取師父同意,再擇期舉辦還俗儀式。向佛祖懺悔,對恩師拜別。
最後,脫下僧衣,穿上自己俗家的衣飾,在與師兄弟告別後,離開寺廟。
脫下僧衣後穿上的第一件俗家衣服也是有講究的,老一輩認為出家後再歸家,是佛祖捨不得弟子放棄人間的家人,特允他歸家敬孝,既是恩賜也是一種福德。所以,這件衣服最好是佛子的父母親手所縫,再在還俗儀式上親自為還俗的佛子披衣還家。
但也不是所有佛門弟子還俗時都還父母俱在的,於是,有些弟子就會邀請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或者年歲長久福壽雙全的老人為其添衣。
裴河宴兩個都不佔。
他身邊刨除了寺裡的師兄弟們,唯一能算得上關係親密的人就只有了了。
她原先也沒意識到還有這個問題,裴河宴往上有親如兄弟的師兄,有提攜他的方丈,還有幾乎如同養父予他再生之恩的師父,怎麼也不至於無人添衣吧?
可這些人,全是佛門中的修行之人,與他關係再好再緊密,也只能替他披上僧衣而非俗家的衣服。
讓了了陪他去買衣服自然沒有問題,她憂心的是裴河宴無人添衣,是否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而這些事,她除了過雲,無人可問,也沒人能夠回答她。
了了懷疑這就是過雲肆意試探考量她留的後手,又或者說,這也在他對了了的評估範圍之內。
她當然可以直接看破,扭頭就走,以此來宣示自己被人衡量拿捏的不滿。
換做是別的事情,她完全有可能這麼做。她可以理解這個世界上有不完全的公平公正和遊走在各行各業各種規則下的交易與置換,但她也有不接受的權利和選擇。
無非是日子過得清貧寡淡一些,離世人眼中的成功再差上個十萬八千里,即便是作為談資都不夠及格的那一種。
過雲沒有催促她,他篤定了了會回來坐下。
他提壺,往了了的茶杯中註上了半盞茶。
距離裴河宴提出要暫緩還俗儀式已經過了二十多天,許是上一次了了在這件事情上的反應太大,裴河宴後來還特意找她商量了一下時間,詢問她的意見。
了了對這件事本身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她從沒想著要干涉他的決定,尤其這件事還是他自己的私事。但她也清楚,這是上回談話後遺留下來的問題,他不希望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再因為時間或者別的原因與她產生分歧。
他願意讓了了參與他的任何事情,並且不對她做同樣的要求。
這就是他的態度。
茶壺被放回石桌上時,壺底與桌面發出了輕輕的摩擦聲,像極了
老師在書寫板書時,粉筆摩擦著黑板刺喇出的動靜。
了了回過神,若無其事地坐回石桌旁。
過雲抬眼,看了看她。雖什麼也沒說,卻把她平日愛吃的糕點往她面前端了端。
“也許你心中會覺得,我既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親人,卻自持教授過他多年佛雕藝術就端起長輩的架子考驗你,有些越俎代庖。但他六歲時,還那麼小,就跟在我身邊了。”過雲邊說邊抬起手比劃了一下他小河宴時期的身高,那高度幾乎沒比這石桌高多少。
“我少年時就出家了,沒娶過妻也沒有養過孩子,在小河宴之前我只收過一個弟子。他的大師兄拜入我門下學佛雕那會早已成年,聰慧伶俐,不僅不需要我操心,反而還能反過來照顧我。”過雲一想起自己這兩個天之驕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