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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把手裡的東西塞到陳霜懷中,幾步竄到簷下,一把將卓卓抱起,坐了卓卓原本的位置。「我叫你靳岄,可以吧?」
他的大瑀話口音純正好聽,但靳岄頭都沒抬:「雲洲王客氣了。」
阿瓦笑道:「不必見外,你同賀蘭碸一樣叫我阿瓦……」
話音未落,憤怒的卓卓就在他臉上撓了兩爪子。阿瓦被卓卓嚇得鬆手,卓卓跳到地上,把靳岄烤好的豆子一把抓去,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是誰?」阿瓦揉著臉,「這麼兇,賀蘭碸妹妹?怎麼一家人都是這種脾氣?」
「你來做什麼?」靳岄問。
他絲毫不禮貌也不客氣,阿瓦臉上笑著,心知他們已經懂得靳岄手臂上那奴隸印記的意義:「我來領我的奴隸回家。」
給靳岄打上雲洲王的家標,其實並非哲翁一時起意。靳岄在兩人面前闡述十害之後,哲翁便有心收攬他。在靳岄低頭伏地之後,阿瓦便對哲翁使了使眼色。他指著自己的手臂,示意父親看靳岄,父子倆便在這無聲的一眼裡完成了這個小小的圈套。
唯一讓阿瓦意外的,是賀蘭碸竟然不願意給靳岄列印記。
他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那所謂的「餘生難忘」的東西,在賀蘭碸心裡成為了什麼,他充滿好奇。
他對靳岄本身也充滿好奇。
靳岄的左臂綑紮著布帶,非常嚴實。阿瓦讓他解開給自己看看,靳岄起身就走。賀蘭碸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他幾乎撞進賀蘭碸懷裡。
賀蘭碸拄著柺杖,朝著阿瓦,言簡意賅:「滾出去。」
阿瓦帶來的兩個隨從當夜都見過賀蘭碸,對他又欽佩又敬重,見他出現原本十分高興,此時面色都是一變。兩人竄到阿瓦身邊,齊齊出劍。
賀蘭碸把靳岄擋在身後,兩柄劍幾乎戳到他臉上。
「滾。」他非常平靜地重複。
阿瓦示意兩位隨從離開,確保這簷下只有他和賀蘭碸、靳岄三人。
「靳岄是我的奴隸。」阿瓦說,「但我今天來是為他,也是為你。賀蘭碸,我要你當我的隨令兵,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王城禁衛。」
賀蘭碸看著火盆,半天沒有吭聲。
「我救你的時候,不知道你是雲洲王。」他說,「我帶著狼鏑去王城找你,我也不知道你會騙我。」
阿瓦很沉默。賀蘭碸又開口了,他這次說的是靳岄。靳岄扭頭抬頭看他,只能看到賀蘭碸的腦袋。他的頭髮很整齊,濃棕色的,濃得近乎似黑。馳望原的初春非常冷,比靳岄印象中的倒春寒更料峭,昨夜細細地飄過雪絲,今日倒是陽光燦爛。他看到賀蘭碸沒梳好的頭髮翹在陽光裡。院子裡的春桃就在賀蘭碸身邊,已經憋了鼓脹的花苞,雪化了,枝條水光融融。
「靳岄跟我回燁臺,我們不會在北都長留。」賀蘭碸說,「無論是我還是他,你都白費心思。」
阿瓦點點頭,輕聲說:「你不肯做我的隨從,我沒辦法。但云洲王想從這兒帶走一個自己的奴隸,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靳岄說:「我不幫北戎人做事。」
「一身才華,就浪費在燁臺這樣的小地方,你真的甘心只做賀蘭家的奴隸?」阿瓦壓低聲音,「靳岄,你不想回大瑀?北戎這兒,除了天君,只有我能脫去你的奴隸身份,也只有我能幫你回家。」
靳岄又驚又疑,和賀蘭碸對了個眼色。
「我們只是各取所需。」阿瓦抓起一把剛烤好的豆子,「三天之後,賀蘭碸,你若不去找我,我便再來跟靳岄聊聊天。」
渾答兒和都則躲在一旁偷看,雲洲王離開的時候沖他倆笑了笑,看不出喜怒。
靳岄把裝豆子的小籃拎回後院,賀蘭碸跟著過去了。「他果然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