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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想起自己的出生來,若不是當初南景予將我帶上天界,我不會連鼠精生母的最後一面都沒看見,也一直不大明白,除了對南景予的依戀,還有哪些感情能支撐突遭變故後的自己活下去。
後來,隱約感受到了對萬妖洞兒時夥伴時常懷唸的親情,感受到對阿紅那樣的知心之交……南景予前後翻臉到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著實看不透。
但現在看著這副稚嫩的臉龐,經歷過人世的生離死別和不公對待,有了幾分惹人心疼。
&ldo;哎。其實,你阿孃很疼你,只是目前讓你找不到了,但時時刻刻都在看著你,保護你,&rdo;我反撈回那隻手握在兩掌間,感受冰涼時暖意融融地微笑,&ldo;所以你要好好活著,來日給那些欺負你的人一點顏色好看,知道嗎?&rdo;
陸白許是年紀尚小,我總對他胡言亂語他該是聽不懂的吧,不過誰叫他現在這小模樣實在讓人狠不下心呢。
我還就是心軟。
又是一年殘冬臘月,因陸白父親回到府邸靜休,陸白總被大娘壓榨生活開支的日子才有所減輕。
庭院裡一株紅梅被雪壓彎了枝頭,忽然一隻不知道哪裡來的花鼠掉進紅梅下的雪地裡。陸白恰好看見,不禁疾步而出,從一個小小的深坑裡捧出那隻花鼠。
隔得近,他才發現這花鼠雖是鼠類,卻比普通小鼠毛色漂亮許多。這小鼠也不怕他,在他手心裡動也不動,只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眸一直瞪著他。還是隻通人性的鼠,他不禁莞爾。
他將它放在案几上,把桌上的水果往她面前一送,那隻石化許久的小鼠一陣慌亂,也不知是否興奮過度,翻了個身從桌上掉了下去。
&ldo;真是笨,&rdo;他小心地撿她起來,順了順她凌亂的絨毛,&ldo;你說呢?&rdo;說完他輕聲一笑,溫熱的氣息拂過小鼠額上的絨毛,暖得小鼠恍了眼。
而冬去春來,花鼠偶爾會歇在他臨摹的宣紙上,時不時會在庭院中的花草上壓出一個小坑曬曬太陽。小花鼠似乎賴上了他,不管他去哪裡,總是跟他形影不離,有時他回到書房也會看到被分享的蜜餞或花生……這就是我在陸白身邊過的許多年溫馨日子。
可今天這一次,看著他臨窗提筆在宣紙上臨摹或是作畫。我想這些年隨陸白的往事如煙,各種陪伴的回憶像雨打芭蕉的漣漪,讓我心緒不寧。
依舊是檀香氣息縈繞的書房,珠簾屏風,筆墨紙硯。我徑直朝內室的臺階便蹦了上去,恰好看著陸白負手而進,一身淡青色長袍,玉樹臨風。
他推開窗,然後執筆作畫。我輕撥長及地面的珠簾,撩起一陣清響,其實更想踱步靠近他。聽見聲響的他亦抬起頭來,任我自書案邊,他故意搭的書籍階梯上越發湊近。
我看著他以&ldo;楚襄有夢&rdo;落款的畫捲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畫出兩支小花,我識得曾有一次府邸裡來了賓客,他同別家小姐介紹這種院子裡種的小花,並任對方摘了大束大束離開。
小小的龍膽花,比起梅蘭竹菊簡直是侍女都不屑裝飾之物,可他一筆一畫勾勒得細膩,令我不禁心思一亂,開始胡思亂想,更多的還是擔心受南景予下界來前的囑咐影響,擔憂他是否離情劫已近。
歲月一長,陸白大概除了偶爾會幻聽有人在耳邊喊他的名字,或者看見珠簾無風自動,我同他一人一鼠也算相處融洽。
但隨著年歲漸長,他仕途也終於有所成就,至少不需要過再看人眼色的日子,驕傲滿意的父親為他定下一紙婚約,青梅竹馬的佳人與他門當戶對。
以至於後來他和佳人獨處的時候,或許也感覺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