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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離去那一瞬，我被人一腳踹到牆上，頭破血流。那人嘟囔著，什麼東西！噁心死了！我默默地爬起，看了看地上碎成幾瓣的破碗，什麼都沒感覺都沒有了。

直到我遇到了師父。師父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在牆角的我，眼裡全是毫不隱藏的輕蔑。

&ldo;想做我的徒弟麼？那就跟我走吧。不過，你得有死的覺悟。&rdo;

師父沒有誇張。他已經收了九個徒弟，全死了，被他折磨死的。他可能以為我也活不下去，不是被活活累死，就是練功意外而死，或者乾脆受不了就自殺而死。

可是我沒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我淡淡地說，為了我娘，我什麼都願意做。

娘，您等我。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十七歲成名時，收到了蕭瀚山莊的信。我收拾好包袱，重重地給師父磕了三個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祈元山。師父嘆氣，在我背後緩緩說：&ldo;雷煥，你是太過決絕。&rdo;

回到山莊，爹帶著月柔遊覽天下去了，連一面都沒有見我。我進山莊那天，餘嬤嬤怔怔地看了我半天，嘴裡語無倫次地說，&ldo;瘦了，瘦了，不過真好，回來就好，哎呀怎麼這麼大了，真是出落得如此俊俏了，福兒，真的是你，是你麼？&rdo;

我鼻子一酸。麻木了許久的心突然什麼地方輕輕一顫。原來有人是惦記著我的。

娘，福兒回來了，娘，您想福兒了沒？

掌莊第三天，我查完了所有的帳簿。杖刑了六個奴才，辭退了四個掌櫃。一把火燒了後山上不知誰種的亂七八糟的曼陀羅罌粟。當時有個奴才站出來說，&ldo;少爺，這是月公子種的，他最喜歡這種花，你不能燒！&rdo;我淡淡地看著他。&ldo;是麼？月公子？&rdo;

山莊裡從此再也沒有這個人。

餘嬤嬤依舊是那樣哀傷的神情看著我。&ldo;你真是小少爺麼？你，少爺……&rdo;

我從來就沒有什麼表情。我只是說，人都會變的。都會變強。

我發現這個蕭瀚山莊倒真的是所謂武林正宗。醫術都是浩然正氣的，與師父教我的那種狠利邪氣的邪醫截然相反。旁門左道我倒是不在乎。我認為，只要管用就是好方法，管他是不是要用到人心人肝做藥引。

又過了三年。蕭瀚山莊陰冷邪魅的飛扇公子更出名了。就在越來越多的人把我的身影認成是爹的時候，我爹回來了。當然還有，那個月公子。

我微微一笑。三年來，我第一次微笑。

終於來了。

第2章

月柔還是那麼妖媚動人，臉還是那麼蒼白。爹的變化似乎也不大，和當年乘車過街時意氣風發的樣子毫無二致。我發現變的好像只有我。我的個子居然比爹要高出一些。雖然不很明顯。我忽略月柔，恭謙地垂著眼睛，盯著自己的鞋面子，溫良地說：&ldo;爹，您回來了。&rdo;爹半天沒動靜，好一會，他才緩緩地說：&ldo;很好，這幾年。&rdo;我微笑，爹說他這幾年很好麼？我自是知道的。月柔一直依偎在爹的懷裡。我覺得他好像在發抖。

知道害怕了？有點晚了呢。

飯桌上，兩下無話。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睛。人道是我恭謙，其實我只是不想看見什麼骯髒的東西壞了胃口。突然耳邊輕風一掠，我抄起筷子，從容地夾住爹的湯勺。我慢慢抬起頭，微笑著，一字一句地說，&ldo;謝謝爹，沒用&l;疾光電影&r;。&rdo;

爹的暗器天下第一，寸許長的銀針&ldo;疾光電影&rdo;速度力道世上無出其右。爹的功夫醫術獨步武林，劍聖醫神絕非浪得虛名。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