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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索性一攤手,訴起苦來:「親家母不是常客,還不曉得家中境況,前不久分了家,雖說親兄弟血緣連著血緣,但再體面的錦帛,裂了便是裂了,粉飾利落,也回不去和好如初,我算徹底遭人嫌了,與其湊跟前玷眼睛,這樣遠遠的,也好顧全最後的臉面。」
張氏騎驢找馬順著安撫:「侄媳婦多心,那是你丈夫親娘兄弟,天大事過不去?再說誰家孩子大了哪能不分家」要不說家大是非多,一大宅子誰心裡頭存點東西,一灘潭水就沒法子澄澈。
「話雖如此」劉氏為難道:「大哥沒福,老四如今出息,想著離成家也不會太遠,早晚要同我跟老三一樣分出去,到時候三房自立門戶,豈不是留大嫂孤伶伶一人。
大嫂音容年歲尚比我小几個年頭,一輩子寡婦又是在如何作踐自己,往日她待我們勝過親兄弟,該輪著我們為她想想,或是改嫁或是分家,總得有個盼頭,原我還沒個法子,直今兒遇上親家母,我才知您是疼她的」
「鎮上的館子一日便能有十來兩銀子進帳,放在哪兒不是金疙瘩,寡婦改嫁又不是罕見事,不過許是還得生身父母做主,畢竟親爹孃誰不心疼姑娘,親家母說是不是這理」
張氏眼中豁地起了亮色,農家人半輩子積蓄能有這十幾兩,有些不成禮數道:「那十幾兩銀子可真?」
劉氏掐手做勢說是真的,心底綻開笑,人嘛,到底逃不出財-色-酒氣:「還能誆您?親眼所見,保真」
她心想這事怨不得自己出手,怪就得怪大嫂不懂變通,她分了家名不正言不順,那就換個名正言順的來鬧,不說能落個好處,大不了一拍兩散,孃家領寡婦回門先例又不是沒有,少了大嫂這株搖錢樹,看黃氏還怎麼蹦躂。
絲竹管樂熱鬧一整日,陶家流水席隆重,往後提及少不得誇兩句慷慨,林雲芝在廚下聽了滿耳朵好話,真真假假分得清,無外乎仗著黃氏多兩分親厚,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林雲芝見到自己便宜爹前,一直信奉。
「你爹身子骨近來不大爽朗,常唸叨你,若是得空儘管回家來,你爹跟我都盼著呢」張氏一副慈母良妻的嘴臉,要不是確保自己沒有記憶錯亂,原身不睦,險些信了蘋果皇后的童話故事。
「這些時日騰不開身,往後得空,女兒自會回門看看」林雲芝沒有掩飾自己的鄙夷。張氏視若無睹,反倒撤了把林東海衣袖,繃著張臉道:「你不惦記你姑娘?」
林東海不曉得她媳婦葫蘆裡賣什麼藥,索性他道貌岸然慣了,逢場作戲上演場父慈子孝又不是難事,等戲唱完,林雲芝渾身骨頭噼裡啪啦作響,頭也不回扎進臥房,過冷水捂了把臉才緩過來。
黃氏見後嘮叨兩句水寒,想起自己為何而來:「男席有頭有臉長輩多,不怪他喝多,你且熬些醒酒湯過去,免得一會發將起來家興難受」
林雲芝踅進廚房熬了碗送去他屋裡,隔好遠就有股子酒味撲來,人直挺挺躺在床上,鞋襪撲騰掉,東一角西一角有些壯烈,他嘴裡含糊不清,離近些大致聽摸出喜歡什麼的,林雲芝發笑:「原是少年郎春心動」
陶家興平常面棲寒霜,醉了才知道底子下同旁人一樣,林雲芝扶將他灌下醒酒湯,豈料掙扎得厲害,濺了自己一角衣裙,連著他的領口也暈開淌水漬,湯水搖晃出瓷碗,林雲芝端不住,屋內唯有一書案橫陳,她錯步放下瓷碗直吹氣,壓下指腹上的火燒火燎後,轉頭卻瞥見案頭宣紙用枕木壓著。
上頭字跡未乾,竟是即興之作,忍不住留意,只見上頭陳列兩行詩,倒將是殘缺的。
碧海驚濤鳥倦林,空喜塞北樓蘭闕。
字裡行間,少年傾慕,雖不解他意中人是哪家姑娘,林雲芝想該同黃氏提點兩句--科舉路上艱苦,倒可先成家再立業。
第35章 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