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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她,不管是他們開始之前還是開始之後,都是恬然安寧的。與其他女生不同,容沫的身上很少有被現有家長寵壞的嬌小姐脾氣,事事自立,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心骨。第一次對她注意,是因為在放學的路上,看見她一臉大汗的修著自己的腳踏車,大概是腳踏車的鏈子掉了,她蹲在地上,頭頂烈日,卻姿勢熟練,不急不躁。而旁邊不足十米,就有一個修腳踏車的小棚。
從那時起,她便在他心裡留下了足跡。儘管後來她一直認為,是她出色的文采博得了他高傲心的屈服,他也從不否認,只是呵呵一笑便掩了過去。其實他心裡一直惦念的,只是她蹲下時側臉的認真與安定,彷彿天塌下來,她都會不急不躁的將那件事進行下去,唇角微勾,那是她身上特有的倔強與傲氣。
他一向認為她的安寧與自立是良好的家教所致,到今日才後知後覺的驚悟,她的性子,很大一部分是家境所然。
心裡有一個地方轟然倒塌,他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竟慢慢澀然起來。那一刻,憐惜,悲憫,同情,絕望,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痛恨,都在他黑夜似的眸子裡騰顯。他依然舉著碗,可是語氣已經悄然凝結成霜的溫度,“為什麼不說?”
現在他們形如陌路,可當時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他曾經以為她會是他以後生命中的全部,可是這個全部,竟然連身世的痛楚都不願意向他稟明出來。他的心,伴隨著漸漸頹失的蒸汽,慢慢涼了下去。
“說了也沒用途。”她放下碗,似是苦笑。從十歲開始便習慣了沒有父親的日子,沒有爸爸,在小學會遭人嗤笑,在中學會被人指點。其實他不知道,容家原本並不是在N市交通局大院住,中考的那年,她因為受不了同學異樣的眼神,哭著鬧著求媽媽轉了學。媽媽因此還借調了單位,因為領導考慮容家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這才分配了交通局家屬院的房子給她們。從此以後,她沒有爸爸的事情,再也無人提及。
開家長會的時候向來都是媽媽轉動輪椅出席,午飯的時候也是媽媽艱難的送去教室,儘管媽媽腿腳不便,除了特別惡劣的天氣,一向無阻。高中生多有了一絲自覺,看到她每次都是攜媽媽出席頂多誇讚一句她與媽媽的感情好,更多的時候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她爸爸的工作忙抽不出時間。她總是一笑置之,既然別人那樣想了,是與不是的問題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何況,比起家庭,她優異的成績足夠遮擋一切異樣的眼光。
高二下學期,易明晞來到了她的身邊。她不是沒想過告訴他的家世。可是沒有了那方面的牽絆,他們的關係也一直很好。而且看易明晞的談吐,身世必也不凡。少女的心事總是很奇怪,在別人面前可以大大咧咧不顧形象,在心上人面前,總要與之匹配才能言之完美。
這樣小小的虛榮,讓容沫徹底扼斷了主動坦白的想法。何況易明晞也從沒問過她家裡的情況,像是達成某種默契一般,他的家世也從不與她說。她想他不問她不答這樣的方式不算隱瞞,更不算欺騙,便就這樣過了下來。
到了大學那一場談話,她才知道他的家世是多麼的顯赫。與她相比,他從不提及的家世,霎那間就成為了壓在她心上的重重石塊,最後成為造成兩人分道揚鑣的最有利佐證。
“容沫,”易明晞看著她低頭收拾碗筷,一直放在手裡的筷子終於忍不住狠狠一搭在茶几之上,狠狠的瞪著她,“我想知道,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人了?現在我們或許什麼也不是,可是當時呢?當時那樣的親密與美好,你怎麼什麼也不和我說?”
她抬起頭,唇角淺彎,“你呢?易明晞,你有一個做外交官的父親,有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母親,還有一個旅居國外從事金融行業的姑姑,這些事情,你是否和我說過?”
他徹底呆住,愣愣的看著她不做言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