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2/4 頁)
夜出門,心裡害怕就一直醒著。
誰成想叫她聽了這麼一遭去,睡前的胡思亂想竟真成了真。
聽著耳邊並不刻意掩蓋的聲音,時歸一動不敢動,只藏在被子裡的小手無端生了一層冷汗,溼涔涔的,差點連被角兒都攥不住了。
被頭頂兩雙眼睛盯著,她竭力控制著表情,好險沒被看出端倪來。
直到藉著楊元興的動作翻身躲進被子裡,時歸是徹底控制不住了,眼角瞬間溢位驚懼的淚,上下牙止不住地發顫,連心口都一陣陣發緊。
醒春樓。
時歸對這個名字可謂印象深刻。
尤記得書中原主被拐賣後就是入了這裡,其間種種雖未有著墨,可被賣進花樓的姑娘,如何能有好下場。
眼下的時歸年紀破小,她連尋親都不能做主,若真去了那種地方,恐更是沒什麼活路了。
不及細想,只聽房門口響起一陣罵咧聲,下一刻便是楊元興推門而入。
他摔上房門,一邊走一邊咒罵:“臭婆娘,區區四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老子給你面子,還真當老子好糊弄了去,可滾你的吧!”
“趕明兒老子再去那些暗樓問問,就不信賣不出個好價錢……”
單薄的木板床一晃,楊元興一頭栽倒在床上,左右不過片刻,就睡得不省人事,重新揚起震耳的呼嚕聲。
這廂他又是睡得昏天黑地,距他分寸之遙的時歸卻是徹夜未眠。
她廢了好大功夫才叫自己平靜下來,努力去回想曾經看過的內容——
書中的原身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寥寥數語便概括了悽慘一聲,與之相關的身世背景也全是從掌印的角度道來的。
反是那個無緣相見的掌印親爹,在書中出場頗多。
可惜全是些反面描述。
相傳那位司禮監掌印原是清貴讀書人,連中兩元入京趕考,不料得罪權貴做了宮裡的太監。
數年間,他手刃仇敵,從最卑賤的掃灑太監成了新帝最信任的掌印,陰冷自恣,殘害忠良,受盡唾罵。
或是做皇帝手中刀,或是排除異己,死在其手中的人不計其數。
眼下放棄尋親跟著舅舅安分過日子的路子是斷了,偏這遠在京城的親爹也不像什麼好相與的。
一個是一個是不懷好心的舅舅,一個是心狠手辣的親爹,但凡能靠自己活下去,時歸哪個都不想選。
只是——
她想到自己那不足大人腰高的三頭身,不禁咬了咬下唇:“……拼了!”
與其等著被舅舅發賣,倒不如賭上一回,到京城去投靠親爹。
……
轉日清早,楊元興一睜眼就與時歸對上。
他嘀嘀咕咕地坐起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粗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只見時歸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舊棉袍,衣襬沾著洗不掉的油漬,領口位置又露出已經變黑的棉花來。
她將袖子挽了幾挽才勉強露出雙手,離楊元興步遠,生了凍瘡的手上端著一個極重的木盆,裡面裝了半盆水,每走一步都要顛出來些許。
聽到楊元興的問詢,時歸小心將木盆放下,露出一個討好的笑,細聲細氣道:“舅舅,我給你要了半盆熱水來洗臉。”
“我今兒醒得早,身子比之前清爽了些,想到舅舅照顧我一路實在是辛苦,便想做點什麼報答舅舅。”
“這是我跟下面的阿叔討來的熱水,求了好久才求來的,趁著水熱,舅舅快來擦擦臉擦擦手,等會兒水涼就不好了。”
說著,她又快步跑去窗邊衣架旁,惦著腳將上面的布巾扯下來。
楊元興已經下了床,狐疑地看著她,用手在木盆裡一探,果然是熱騰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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