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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
離開皇宮,魏暮獨自一人走進刑部天牢,來見江之詠。剛一進門,獄卒立刻皺眉掩鼻看著他手中那隻臭不可聞的食盒:“魏先生,您怎麼來了?”
“我來見江之詠。”
獄卒答應著,迅速為他開啟牢門,忙不迭地掩鼻而去。
天牢之內,江之詠面牆而立,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微笑道:“果然是你。”
魏暮不言,開啟食盒,將裡面的東西擺好:臭豆腐、臭鱖魚、臭桔梗……樣樣都是江之詠家鄉特產。
江之詠也不客氣,坐下細細品嚐一番,對魏暮道:“味道不錯,表弟要不要嘗一嘗?”
“表哥所知,魏暮之嗜,素與表哥相左。”
弦外有音,江之詠豈聽不出?他放下筷子,問道:“趙煌封了你什麼官。”
“翰林學士承旨。”
“我朝開國以來,寒門之士筮仕即任此官職者,唯表弟一人,真是恭喜了。”
“我推辭了。”
“廢立功臣,君居其首,妹妹貴為皇后,君臣情同手足,其才當世無匹,如此條件,只要你接過了這一紙詔命,成為新八姓,指日可待,為何要推辭?”
“魏暮曾言於陛下,”魏暮平靜而語:“願以寒士始,以寒士終。”
“呵呵,”江之詠笑了:“看來表弟始終是我輩人啊。”
“表哥。”魏暮正色道:“我和你,從來不是同道中人。多年以來,魏暮自問所行皆無愧於心,豈似表哥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害人無數,罪行累累,死到臨頭尚不知悔悟!”
“不錯,”江之詠道:“我是不擇手段,害人無數。可八姓就乾淨了?好,退一步說,縱使他們德行高尚,志節清白,但你別忘了,八姓子弟,皆席豐履厚,養尊處優,至於仕途,則平流進取,做致公卿,如此,又焉用得著陰謀詭計,不擇手段?向使之詠託生八姓,又豈會落得如此地步!”
“道,乃天下之公道,義,乃天下之公義。其既在公,則不論八姓寒人,當共守之。心有道義,則不論窮達禍福,始終如一;心無道義,縱使萬事順遂,也不改卑汙。”
“這話只有出自你魏暮之口,才能令人信服。”江之詠道:“不過,以之詠看來,表弟並非心存道義,而是愛惜羽毛。若之詠,則但求功成,至於降志辱身,遺臭萬年,皆在所不避。你說我罪行累累?不錯,但之詠之罪,一死即可贖之,而八姓之罪,則百世莫贖!你說我不知悔悟?也不錯,之詠不僅不知悔悟,還要將我的血,濺在你身上!”
說罷,江之詠飛身一躍,觸壁而亡,鮮血飛濺,一片殷紅。
魏暮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雙目圓睜的江之詠,默然離去。
出了天牢,魏暮有些茫然地望著漆黑的夜空,寂靜的街市。忽然間,一聲輕喚傳入了他的耳畔——
“魏暮……”
“趙兄。”魏暮走過去,與她攜手並肩而行:“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和魏紫她們吃過飯,就去陛下那邊找你,他說你來這裡見江之詠了。”說到此處,趙熹關切地看著他:“你……”
“他死了。”
“冤已伸,仇已報,你還有什麼心事?”
魏暮停步,嘆息一聲:“江之詠固是奸人之雄,然其欲除八姓,亦非純為一己之私。摧抑八姓,以張君權,伸民氣,實乃東洛長治久安之策,亦是魏暮終身之志。任其責,行其志,則此生無憾。”
“如今,太子登位,趙煒、江之詠皆已身亡,魏暮可謂職責已盡。若行其志——”魏暮苦澀一笑:“何其渺茫!如江之詠那般,使用陰謀詐術,魏暮不屑為之;若以光明正大手段更革之,必得君上全力支援方可。陛下以八姓之力得國,登基之日,仍以楊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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