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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裡一輪明月緩緩地棲上了樹梢。
少年離開時,一口抑制不住的血從肺腔裡噴上了樹身,南方五月的梧桐,葉影婆娑。
少年轉身,背影纖弱。一溜長長的林蔭裡,少年羸弱到孤單。
那晚,陡然從急劇焦灼的心情裡解脫的連長很後悔,在連衛生所的等待寧靜中,連長忽然就想起了小兵。
對傷者學生的牽掛叫眾人都忽視了小兵的存在,連長從隨後趕到的其它學生口裡知道了一切。
連長再一次震撼了,是怎樣的一種體力支配著少年來回奔跑在山間,不說那個學生的肥碩,單論體力,連長也自嘆不如。
看得出來,小兵已經精疲力盡。
這一刻,連長對自已的忽視,很內疚,怎麼說也該有一句讚美的話吧!可是沒有。
孬歸孬,折騰歸折騰,該表揚的時候還是得表揚啊!連長想明白了,目光在人群裡搜尋,沒見小兵,似乎在林蔭道哪兒就沒見了小兵,去哪兒了呢?
三排長!連長的叫聲很大。
連長,我在哩。人群裡三排長搶了出來,對救死扶傷這種事三排長也熱衷,從小兵背上接過傷重學生的就有三排長,一路疾跑,三排長也一頭細汗。
小兵呢?有沒有看見小兵?
三排長抹把細汗,沒,真沒見。三排長眼在人群裡搜尋,他也不確定,誰,那個誰見到了小兵呀!
一眾官兵東張西望,真沒看見小兵,小兵哪去了,連長疑惑的想,這孬小兵咋搞的,為什麼最後這一節就老掉鏈子哩!
月光的寧靜裡,小兵躺在清涼的河水裡幾乎睡著了。
來自江城長江邊的血性自然從小練就了一身非凡的好水性,不過此時的血性已經沒了力氣,在離開軍營回豬場的路上,那種痠軟包裹住每一條纖維肌,少年的機體禁不住的開始戰慄,那種戰慄一經開始就極速的擴散,沒走出多遠,少年眼皮沉重,直要昏睡過去。
如果不是口舌的焦渴,少年就真的要睡過去了。
或許是出自本能,或許是來自身體裡一直潛伏著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超強能力,已經不會思維了的少年不知何時臨近了水邊。
本能的意識告訴少年此刻的水,親切而危險。
然後焦渴戰勝了理智,少年咽喉的焦渴開始緩解的時候,他已經無法控制隨勢滑向水面的身體。
那條繞山而過的河,不算湍急,卻足夠深,足夠清澈到底。
這夜的一輪明月也格外的明亮,明亮到足以點燃內心裡的黑暗。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盞燈,正是有了這盞燈,在善惡之間人們才不至於經常性的迷失。
這夜血性沒有意識到此刻的他離危險如此之近,其實不是近,而是他已經是在危險之中,清涼的河水開始淹沒他的頭頂時,一枝順水漂來的枯枝拯救了他。
出自本能,少年抓緊了枯枝。
夜空深邃,月光明亮,木葉清香隨風流淌。
河水是流動的,世界是美好的,生命是無限頑強的……
那一夜,少年躺倒在河床上,沉沉睡去。
世界似乎很近也似乎如此遙遠,因為睡去,少年暫時遺忘了煩惱,月光拂面,沉睡中的少年不知道山麓上豬場裡的兩隻小豬,已經叫的如同少年一樣的精疲力盡了。
在那遍月光的夢境裡,也不知道少年有沒有夢,夢中是否兄弟重逢,是否有一臉的倔強也說不定。
不過這晚連長被匆匆而來的龍繡阻止了,瞭解到少年的境況,龍繡目光裡有了一絲笑意,這絲笑意在此時的連長眼裡被無限的放大了。
連長下意識的內心憤怒,難道考究一個人,就必須以生命以外的一切為代價嗎?竟管連長不知道此時少年已在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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