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第2/4 頁)

承安門破，叛軍就要衝進城裡，殿下還不避一避麼？&rdo;

避？避到何處？覆巢之下無完卵，她曾經切膚之痛，怎能不明。

她慢慢悠悠起身來，拖著沉重而繁複的宮裝走到門邊，將丫鬟揮開，親自伸手徐徐把門合上。&ldo;走吧，我這府裡可不是久留之地。&rdo;

關了門，落了鎖，轉身看燭臺通明，光影跳躍。

她喜歡火，熱切，勇敢，不死不休。

城西大火連燒三日，雕欄畫棟的長泰公主府頃刻間付諸一炬。

悄悄的，她的花也謝了。

雪融了。

雲意在北風消減時順利產下一子，起名慎。陸晉問她是何意，她說一半，留一半，&ldo;為人父母，往後當愈加謹慎，我這是藉此名時時告誡自己。&rdo;

陸晉笨拙地抱著孩子，從善如流，已經喊起來，&ldo;慎兒，慎兒，瞧瞧你娘，生完你又是個楊柳細腰。&rdo;

雲意半躺在床上養月子，腰痠的厲害，自己個低頭看了看腰腹，&ldo;二爺這話我可不敢信。&rdo;

陸晉很是無辜，&ldo;我哪裡會哄人，都是實話實說。&rdo;

眼看就到開春時，陸晉已在烏蘭城陪了她將近兩個月，每日讀書打拳，走馬遊獵，全無回程之意。

連雲意都看得心急，&ldo;宮內初定，二爺久留在外，恐怕不妥。&rdo;

陸晉難得從神神鬼鬼的論道之書裡抽出空來睨她一眼，神色淡淡，&ldo;待得懶了，不想回。&rdo;

雲意笑道：&ldo;當權之人可從沒有你這般憊懶怠工的。&rdo;

陸晉道：&ldo;你如今這身子怎經得起舟車勞頓，安心歇著吧。&rdo;

恰時青梅端上來一碗甜羹，雲意見了吃的，自不再與他多做糾纏。他不走，她樂得輕鬆。

但到底不便如此長耗下去，該走的始終要走，留不住的亦無法挽留。

春末雨濃時雲意終於踏上回京之路，為接鼕鼕需得取道太原。

這小傢伙年幼不知愁，仍舊是白白胖胖一隻大肉包。現如今已經能夠開口叫人，一會兒指著天上喊&ldo;鳥，鳥！&rdo;一會兒伸手去抓雲意頭上的簪子叫喚著，&ldo;花花，花花‐‐&rdo;或者乾脆就是張嘴叫吃，偏就是不會喊爹孃，氣得雲意作勢要打他屁股，&ldo;光會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一個少得了你。&rdo;

反而是陸晉護短，搶過鼕鼕來，涼涼刺她一句，&ldo;還不是像你。&rdo;

&ldo;我‐‐壞的都像我，成了吧。&rdo;沒道理，只好用最後一招自暴自棄解決。

但說起來，鼕鼕雖然胖乎乎圓滾滾，但濃眉大眼更像陸晉。慎兒眉眼秀氣，多半都接了雲意的好。

鼕鼕見了弟弟，登時像是瞧見了新鮮玩具，你不讓他上前，他就自己等著小短腿在春榻上連滾帶爬地忘慎兒身邊跑。一會兒摸摸小手，一會兒親親小臉，用不了半刻功夫就將慎兒欺負得放聲大哭。

&ldo;壞蛋，小壞蛋。&rdo;慎兒讓奶孃抱出去哄，雲意摟著依舊在她懷裡傻笑的鼕鼕，點著他的小鼻子數落他。

他們在太原僅休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帶著鼕鼕上路。但意料之外的是德安前來磕頭請罪，不肯與她一同回京。

德安跪在廳中，背脊筆直，面無表情背書似的說道：&ldo;奴才腿腳不便，已是半殘之人，回京之後於殿下無益，於自己亦折磨。西北乾燥少雨，正適宜養傷，奴才鬥膽，懇求長留在此，還請殿下成全。&rdo;

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