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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喜來答應一聲，立刻去取來主子外出使用的單耳雲龍薰香爐，以及裝有忘憂香的白瓷小瓶。

顧秋豐向來有使用薰香的習慣。半年前，他在瀟湘院結識一名劉姓行商，兩人一見如故，對方知曉他有使用薰香的習慣後，於是送給他這來自西域的奇香，從此，他便不可自拔地愛上。

每當精神萎靡不振或心緒不佳時，只要焚香一嗅便能振奮精神，心情大好。

因為具有奇效，他之後又向劉姓行商買了一批，如今一天總得使用上回才能過癮。

顧秋豐等不及喜來幫他將忘憂香點上，便一把接過，自個兒熟練地將忘憂香置入薰香爐中，用火摺子點燃，只須臾，縷縷白煙幽緩漫出，猶如姿態曼妙的舞伎翩然起舞。

他將薰香爐湊近，嗅聞著那獨特的甜香，微眯著眼，露出滿足愉悅的笑容。

原本坐在他身邊的李香君見狀，面露輕愁，默默地起身離開船樓。

她是前通州府尹李興利的親侄女，十五歲那年嫁進顧家，至今肚子未有動靜。

船舷邊，顧秋心倚欄獨立，欣賞著川上春景，眼尾餘光一瞥，瞧見李香君朝她的方向走來。

轉過身，她看著李香君，&ldo;嫂子，外面涼，怎麼出來了？&rdo;看著李香君臉上那淒楚憂鬱的神情，同為女子的她不禁感到同情。

&ldo;你兄長又在使用忘憂香了……&rdo;李香君又是一嘆，&ldo;自從得了那忘憂香後，他一天總得點上幾回。&rdo;

&ldo;嫂子不喜歡那味兒？&rdo;她問。

李香君秀眉顰起，&ldo;那玩意兒有些邪門……&rdo;

顧秋心微頓，&ldo;如何邪門？&rdo;

&ldo;我說不上來，但……&rdo;李香君說著，不由自主地轉頭往船樓的方向望去，憂心地道：&ldo;你覺不覺得他瘦了很多，面色也有些蠟黃？&rdo;

顧秋心平常跟顧秋豐接觸得不多，就算見了面，也不會特別注意他的面色。她想李香君會這麼敏感，許是因為在意著顧秋豐吧。

顧秋心笑嘆，&ldo;怕是嫂子多慮了吧？大哥他看來精神挺好的。&rdo;

&ldo;不，他……&rdo;李香君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閉口。

顧秋心眼底透出憐惜，&ldo;嫂子，雖然大哥待你淡漠，可你的心還是向著他吧？&rdo;

李香君深吸一口氣，然後幽幽地吐出，語氣無奈地道：&ldo;嫁雞隨雞，我已是他的妻，心自然是向著他的。&rdo;

顧秋心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安撫，&ldo;嫂子，希望大哥能明白你的心意……&rdo;

李香君還是蹙眉，搖搖頭，輕輕嘆息，再也不發一語。

顧、李兩家聯姻無非是為了打通虞縣政、商的任督二脈，可如今李興利已因貪汙受賄遭到彈劾去職，李香君又未能生下子嗣，被棄如敝屣也是遲早的事了。

女人在顧家是沒有地位的，除非有可利用的價值。

顧秋心的生母王氏是顧萬得的正室，出身書香門第，溫良恭儉，深得顧萬得的父親顧守誠之心。可因王氏體弱多病，一直未能懷上孩子，顧守誠在死前允了顧萬得娶側室趙氏進門。

趙氏一進顧家便懷上孩子，生下顧萬得長子顧秋豐，母憑子貴。因此趙氏雖是側室，卻在顧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正室王氏也得仰其鼻息，才能在顧家過上安生日子。

三年後，王氏終於生下她跟顧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