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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的,爸爸的床頭櫃上有個畫框,裡面還夾了五百塊錢,是大伯偷偷塞給他的,自己當時躲在衣櫃裡看小人書,都聽到了。
可是他不敢說出來,爸爸打人和奶奶用木尺子抽手掌心不一樣,奶奶一邊打一遍哭,宇寧只要認錯奶奶就會停手,爸爸打起人來,皮帶衣架子都是隨手用起來,被打過的地方又紅又腫,好幾天都消不下去。
「好啦好啦,從心以前的舊衣服我都收起來了,我記得還有一件她讀城南中學的校服,讓宇寧將就著穿吧。不過爾然啊,你也該想想掙錢養家的事了,程靜都被你氣回孃家去了,難道一輩子你都和我們一起過嗎?」
陸爾然袖子一揮,用梳子把頭髮往後面一壓,又抹了一把髮膠定型,帶上他那副誇張的墨鏡,準備出門。
「知道了,媽,你也別天天唸叨我,我這不是在找路子嗎,不出去和朋友們交流交流感情,哪來的路子,你別看那打牌輸了千兒八百塊的,等我找到了掙錢的路子,還不是分分鐘就賺回來了。」
也不管兒子怨念的眼神,陸爾然踏著母親給他擦亮的皮鞋,大步出門去了。
「唉,小寧,來,我把姐姐的校服給你找出來,你將就穿穿去上課吧。」
文繡心老人是個戀舊的人,什麼有點用處的舊物都愛收起來,總說以後有用,已經離家讀大學的二姐陸從心的舊衣服也被她疊好,放在閣樓的木箱子裡。
她拍了拍箱子上的灰塵,從箱底取出了一件湖綠色的校服,和一般學校的運動款校服沒什麼區別,只是左胸上,是一架卡通形象的小飛機。
城南中學的校服幾年來基本是沒什麼改變的,除了孩子們因為年紀增長而不太合身,需要每學期換新的以外,都是這樣湖綠色的基礎款式。
不同的是,男生們的左胸上,畫的圖案是一架梭型的火箭,女生的胸口則是帶著機翼的小飛機。
二姐陸從心的校服被奶奶洗得有些發白,但是儲存得很好,沒有破洞也沒有褶皺。
奶奶提著領子抖了一抖,讓塵封多年的衣服舒展開來。
陸宇寧卻站在一邊不太情願地盯著衣服上的小飛機。
「怎麼了,這衣服我看著大小剛好合適,裝起來之前我都洗過了,不髒的。」
文繡心也是艱難年代熬過來的,餓過肚子吃過野菜,並不覺得穿一件舊衣服有什麼不妥。
奶奶解開衣服的拉鏈,讓陸宇寧把手從袖子洞裡伸進去。
果然,這衣服雖然是姐姐陸從心六年級的時候穿的,但是給五年級的小男孩穿,也不顯得太短太緊。
陸宇寧卻始終覺得胸口的小飛機刺眼得很,可是爸爸是不會給自己錢的,要是不穿這個,被紀律督查拉到校門口站著,自己會更丟臉。
他認命似地揉了揉胸口的飛機圖案,想看看能不能把飛機的兩個翅膀揉掉,變成火箭的樣子,奈何校服醜是醜,質量卻好得不行,陸宇寧揉了半天,也不見掉色。
背著姑媽給他買的大書包,陸宇寧站在學校的後門拐角躊躇不前。
門口值班守衛的正是他們班上的兩個男孩子,一個叫姚康,一個叫徐世清。
那天欺負黑皮的孩子裡,正是他們兩個人帶頭扣住了黑皮的腳。
原本以為後門人少,不會遇到熟人,偏偏倒黴遇到這兩個門神。
把書包的背帶往胸口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個小飛機的圖案,陸宇寧硬著頭皮往城南小學校門裡闖。
「站住,你擠什麼擠呢,把校卡給我看看。」
瘦長臉像個螳螂一樣的姚康一把抓住陸宇寧的肩膀,把他攔在了鐵門的後面。
其他低年級的小學生紛紛朝這裡看過來。
陸宇寧一慌,手裡的校卡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