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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共此一輪明月，前山後山各自瘋狂。

幽靜的水榭裡，算盤珠子被幾根纖細的手指瘋狂撥動，撥拉得噼裡啪啦山響。一本密密麻麻記滿了字跡的帳冊從黃梨木長案上扔到了隔壁桌上。

「第五十五本算好了！識微殿今年二月消耗燈油一百二十五斤七兩，淨化燈油總計三千五百斤八兩又四錢！我去，消耗燈油這個我懂，淨化燈油是什麼意思……？」

茶香濃鬱。

陸煥坐在水榭另一邊的桌案邊，桌上同樣堆滿了帳冊。

他拿過小茶几上的紙筆，記下紀瑤算好的燈油數目，隨即端起茶盞，愜意喝了口新泡的香茶。 「最近送來的新茶不錯。」

紀瑤埋在一堆帳冊裡，頭也不抬：「我這兒茶水涼了，添點熱的。」

修長的手指在茶几上點了點，陸煥拎起茶几上的紫砂壺，又在煮水的小火爐裡添了兩塊碳，起身給紀瑤手邊添了茶。

目光落在桌案上堆成小山的帳冊上。

「你這邊還差多少本算完？」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紀瑤當場就炸了。

「還差多少本算完，自己數啊！你過來看看，桌子上堆滿的陳年舊帳冊是什麼？啊？？」

她砰砰砰的拍桌子，沉重的實木桌震動了幾下，

「堆了滿桌子的，就是你珍而重之，比藏劍室的眾多寶劍還要貴重百倍，只肯給我一個人過眼，連杜宗子都沒機會鑑賞一眼的仙界法寶？！有你這麼騙人的嗎！陸煥，陸明霄，修真界聞風喪膽的明霄君，你的良心呢！」

陸煥接過一本飛起的帳冊，放回桌上，淡定道，「我沒說是法寶。這些帳冊記載的，確實是仙界的無價之寶。」

「得了吧，你就是抓我來給你算帳的吧！看看這帳冊集結的日子，你多久沒做了？麟川宗轄界內每月修士死亡人數，入得何道，隕落時修為如何。識微殿每月燈油增添消耗，大殿內魂燈總計若干盞，每月熄滅若干盞……堆了有好幾個月了吧，你好意思拿給我？你們麟川宗內門外門七八千弟子，偏偏找我來做這份算帳的差事！」

「我說過，找你來，是因為信重你。」

「你怎麼不找你那些師兄呢？啟明峰方長老，戒律峰大長老，他們難道不值得信重？」

「他們人品雖然可信重，算力不及。」

「我就不信了，麟川門下就沒有一個算力過人的？那個杜鳴杜宗子呢？不是說才智超群之人，才能被選為宗子嘛？我就不信他算不了這堆破帳。」

「杜鳴算力尚可，人品還需打磨。」

「行行行，隨便你說，反正認定了我是吧。」紀瑤憤憤的翻開一本新的帳本，把頭埋進去，噼裡啪啦地打算盤。「早死早超生，早算完拉倒。」

陸煥又抿了口茶，接過剛算好的一本， 「這些帳冊記錄的，都是極重要的事。你先算一次，算好之後，我再覆核一次。」

紀瑤舉起手頭的新帳冊，「這本看不懂。裡面許多數字塗塗改改，加加減減的，都是什麼？」

陸煥起身過去，看了一眼，「這本是歸總數字。需要和同月的其他幾本帳冊對照計算。」

他招了招手，隔壁木桌上的幾本帳冊無風自動，飛過來黃梨木長案上。

陸煥伸手點了點其中一本， 「這本，是今年二月識微殿中新點起的魂燈數量以及品種。你已經算出了增重多少。」

又點了點另一本，「這本，是今年二月識微殿熄滅的魂燈數量以及品種。你也已經算出減重多少。」

又點了點第三本，「這本，是今年二月新新增的燈油重量，以及魂燈自身消耗的燈油重量。你需要從這些數字中計算出當月消耗燈油的具體數字，比上個月增加還是減少。再計算出，增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