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三(第1/3 頁)
鄧州, 刺史府。
今年過年的刺史府非常忙, 比往年都要忙碌了許多。概因在年前,刺史楚溫接到吏部調令, 年後調往京城,右遷為金紫光祿大夫。
赴京報道期限是二月初一, 這時節路並不少走, 隨行家眷還有孩童, 最晚初八就得啟程了。楚溫緊趕慢趕, 才終於再初七前把公務交接妥當。
“仲明, 以後這鄧州城, 就交給你了。”
楚溫拍了拍楚治的肩膀,內舉不避親, 楚治能力手腕一點不缺,楚氏在鄧州經營了這麼些年,如果可以,自然不會放棄的。他舉薦了族弟, 朝廷的任命了下來了。
“兄長且放心,小弟定不負所望!”
該說的,這些天都說過了, 楚治也沒什麼讓人不放心的, 赴了一眾鄧州官員的送行宴,楚溫便折返後院。
後院僕婦來來往往,趙氏正忙碌最後的打點,連兒子都顧不上了, 吩咐乳母好生照顧就打發出去。正院已收拾得空蕩蕩,衣物細軟已封箱,大件不好北上的家居擺設也挪到另一處私宅去了。
楚溫沉默一陣,道:“阿娥,我出去一趟。”
他面有疲色,卻不提歇息,情緒比之方才要低落,趙氏心裡明白,便點頭應了,又取了披風來給他繫上,“今兒風大,仔細些。”
楚溫笑了笑,轉身便出了正房,他去吩咐備了黃酒菜餚和紙錢,便套車出了門。
車輪轆轆,他去了東郊一處莊子。
莊子挨著山腳,半扇腰上新修了一座廟宇,挨著後殿的不遠處,是一塊墓地。
簇新的墳塋,是前刺史楚源及夫人任氏的暫時埋骨之地。
淮南楚氏,族中有族墓,楚源任氏最終肯定要葬回去的。但現在卻是特殊情況,楚溫被奪情,暫不能扶靈歸鄉,長久停靈也不妥當,於是無奈下,只能給父親母親尋了一處暫時入土之地。
楚溫屏退所有家人,親手揭了填漆食盒,把貢品菜餚一一取出來,置於碑前,又擺了三隻酒樽,給滿上黃酒。
“阿爹阿孃,孩子來了。”
恭恭敬敬叩首,楚溫起身,將黃酒灑在碑前,而後在楚源墳前引了火,一張張燒著紙錢。
“孩子不孝,後頭只怕不能到墓前祭拜您老人家了。”
他低低說著,火光閃爍映在臉上,深吸一口氣,忍下淚意,楚溫告訴父親:“兒子被擢為金紫光祿大夫,明日就上京赴任,楚家要重返京城了。”
父親的心結,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兒子竭盡所能。盼重振楚氏昔日榮光,不負父親之所望。”
憶起慈父音容笑貌,楚溫最終還是淚撒前襟,絮絮叨叨,如往時一般,將近來發生的事都稟報了父親,已見暮色時候不早了,他才再次重重叩了頭,起身。
又給任氏燒了紙錢。
天色已經徹底沉下來了。
斜陽已不見,天邊最後一抹餘暉,天地間將暗未暗一片,楚溫最後回頭看一眼簇新的墳,駐足良久,狠狠心轉身下山。
趕回城裡,夜色都深了,獾兒等不到父親回家,撅著嘴睡下,趙氏忙忙吩咐抬水伺候,又張羅衣食。
楚溫情緒並不高,溫聲和妻子說了兩句,默默梳洗用了晚膳,便歇下了。
只即便有昏暗,天明總是會來了。
天際泛起魚肚白,一縷金色陽光刺破黑暗,旭日從東邊躍起。
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馳出鄧州北門,車馬並不見多豪華,楚溫儘可能地低調,但來給他送行的鄧州百姓卻不少。
停下,一一感謝父老鄉親,揮手告別,最終離開了鄧州。
巍峨而古樸的城池越來越遠,前方是開闊曠野,楚溫長吁一口氣,傷感惆悵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振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