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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成安慰他,「好好幹,陸娘子宅心仁厚,顧府是個好人家,不會虧待你的。」
「這官老爺,果真不是一般人,如此疼惜妻子,我還是……頭一回見。」他還在為方才餵藥的場景震驚。
「這有什麼。你只要記住,伺候好陸娘子,就夠了。」春成提點他。
陸娘子前幾日還孕吐不止,顧昀就端著盆靜坐一旁,拍著背,低著頭,將陸雨昭頭髮捋到耳後,溫聲細語地問:「好些了嗎?」
當家主人,一家之主,堂堂男兒,做這些事不假之手,也絲毫不避諱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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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寒潮來襲,杭州入冬。
賀大在顧府待久了,逐漸明白了春成的話,對這位官老爺「眼珠子只圍著自家娘子轉」的行徑見怪不怪。
譬如,他只要休沐便會在家,天氣清朗之時,攙著顯懷的陸娘子,在花園小院裡散步;譬如他又聽小婢女講,娘子夜裡睡不安穩,郎君便陪著哄著,一宿不睡,直至第二日黑著眼圈兒應卯;譬如陸娘子想吃遂川金桔,他便去買,娘子想吃他做的麵條,他便親自去做……
再譬如,前段時日,下邊兒縣裡鬧了雪災,顧知州前去治災。
動身前,這位官老爺依依不捨,放心不下陸娘子,愧疚得不得了。最後還是娘子揮揮手將他趕走了,笑著說:「我又不是廢人,這麼多人照顧著我,你有什麼放下不下的。我這裡不足為道,災疫事大,你安心去吧。當然,在年前能回來一起過個年,便再好不過了。」
賀大便親眼看著他的官老爺,偷偷側過頭去,微紅了眼眶。
春成每回都說他瞧錯了,這次也不例外。
「做你的蜜煎金桔吧,災情漸穩,估摸著顧知州快回來了。」
廚房裡,賀大攪動長勺,熬著一鍋金桔。蜜煎金桔是陸娘子點名要的,酸酸甜甜的,愛吃得很。
賀大:「陸娘子臨產在即了吧?」
春成點頭,「快了。」
一旁看火的廚娘嘀咕,「也不知道阿郎能不能趕回來。」
「趕回來能作甚,又不是阿郎生。」賀大不解,「要我說,家事國事,阿郎自有分寸。男人在外打拼,已經很難了。」
「嘁,到底不是你們臭男人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個女子生產不是生死較量,女人的生育之苦到底只有自己懂。」廚娘剜他一眼。
不刻,她憤憤補充,「咱們阿郎才不是這樣的人!」
見二人要拌起嘴,春成好笑地打斷,「可別吵起來,你們還要把蜜煎金桔給陸娘子送去呢。」
可惜,蜜煎金桔還未做好,府裡忽然亂做一團。
「天,娘子羊水破了,快快去請郎中和產婆!!!」
小丫鬟們混雜無章的驚慌嗓音傳到小廚房時,春成賀大和廚娘俱是一愣。
三人面面相覷,「是不是早了?產婆道月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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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毛毛躁躁,自亂陣腳!」歲微掀開帳簾,走出門外,叉腰訓斥像無頭蒼蠅的一群小婢女,「去,備熱水,巾子,盆桶,門口候命!」
到處亂傳,搞得人心惶惶。
話罷,又一頭扎進了產房。
曾經的小丫頭也長成行事穩重的大丫鬟,處事不驚,有條不紊。小婢女們吃了定心丸,不再慌張,依照指示去做。
其實歲微內心惶惶沒底,穩婆請來了,在裡頭接生。這一切都是阿郎安排得鉅細靡遺,穩婆乳孃郎中早早請來了府中,隨時聽命。
娘子咬著唇忍住呻叫,看起來好痛苦。看著娘子難受,比她自己還難受。
歲微癟了癟嘴,忍住哭意,「娘子,阿寬快馬加疾,去通知阿郎了,娘子很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