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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兩個字刺了下耳朵,比他方才用指甲剮蹭搪瓷盆的聲音還難聽。我遞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悶悶收了回來,沒想到會被正面拒絕。下一秒又見他跟吃錯藥似的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手往褲子上隨便抹兩下,立馬就抓過梳子握手心,還忙不迭地說,「我梳我梳,我還會扎辮子呢!」
他迅速的根本教我來不及反駁。彷彿是為了證明他的確有本事,李小帥一手抓住我頭髮,一手握住梳柄放到頭頂,讓那幾根齒梳深深陷進髮絲裡,還有意抖了抖手腕,一綹一綹的梳得順溜。
不同女孩子的手掌那麼軟,頭髮被一把攏在他手心時能感覺到那股向外拉扯的力量,可是也並不像李小冰形容的那麼誇張,反而覺得那力道恰好。手指擦著髮絲一直貼到髮根,五根指頭似有似無點在腦袋上,刺激出微微的癢。我想躲,又有些捨不得。
「哎,你用的什麼洗髮水,還挺香,我聞聞」,他說著就真的把抓在手裡的頭髮梢兒湊到鼻子尖下嗅。
我直愣愣看見發梢緊貼著他鼻尖、臉頰,憑直覺就覺得那嗅到的氣息似乎不光是洗髮水的味道,可那具體是什麼我卻又說不明白,只知道髮根連的耳後那片軟薄,騰地一下就跟火燒似的,想動手扯回來又不敢,我支支吾吾的亂講「唔,海飛絲,深海的味道?」
頭髮鬆開散在兩肩能筆直的垂落到胸,還一絲絲海藻似的濃密,我自己也寶貝的很。我懵懵懂懂的就覺得,除了李小帥,我恐怕不會容別的男孩子碰一下。
「陸慢慢,你……」
我「嗯」了聲,他彎腰湊到我耳朵邊,嘴一咧警告道:「不準讓其他男生給你梳頭髮,這是我李小帥的特權了。」
我沒答覆他,扭頭正好對上他放低的眉眼,先反問了句,「你是不是就給我們兩個梳過呢?」,想到辮子今晚還被陳大山扯亂了,我悶悶又問了一句,「那也不能給別人拽嗎?」
他說「當然」,除了我跟李小冰,還能有誰?又虎著臉一本正經道,「記著哦,從現在起,你頭髮除了讓你媽給你梳,還有你自己,就是我的了。別人不能拽不能碰,誰拽你頭髮你告訴我,我去揍人。」
也許真是命運使然,在我還未懂事的年紀就已經先學會遵從,點頭應的毫不猶豫,絲毫沒覺得他這話有什麼問題,似乎連那一點點不可理喻也讓我覺得很開心。想來是氣氛太好了,我順口就提到了剛才就想探知的秘密,我自以為問的還挺巧妙。
「書裡那張資訊徵集表掉地上了,我撿起來,給你重新放回去了。」
可我不曾料到他接下來的反應,他像是受了驚似的一下子直起腰看過來,我頭髮還在他手心攥著,被扯的一疼,下意識就跟著他抬頭,薄軟的唇從他挺翹的鼻翼斜斜滑過,洗白淨的臉上還沾著水汽,濕漉漉的蹭過整個鼻頭,香香軟軟印在他側臉上,烙下的印記似乎還泛著薄薄的水光……我自己先呆了呆,卻見他沒什麼反應,著急忙慌甩開我去翻那本書,找到了又轉頭瞪向我,「那表你看了?」
這種懷疑似的口氣太傷人,我沒好氣的說了聲,「你要是不希望我看,我就什麼都沒看到!」
他像是故意在氣我,把夾著資訊表的那本書直接擱進最裡面的抽屜,還啪地聲用力關上了抽屜門。
我像是跟著這一聲一起被「咣當」的敲了下腦門,李小帥沒再說什麼,重又拿起梳子給我梳頭髮,還似模似樣的分股想打麻花辮,可他分了兩次都沒分好,辮子不知道怎麼就梳成了馬尾。
梳子「咚」一聲被丟回桌面,他指了指窗戶,告訴我,「行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沒搭理他沒回頭,順著他話尾就從閣樓的那扇窄窗戶一步跨了出去。來時那麼艱難,返回的路卻這麼順溜,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那天回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