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5 頁)
林層秋只靜靜看著他,拙塵暗暗摸出一把銀針。
炎瀚笑了笑:“如果一個月前甚至十日前,我都會這樣做,但是如今——”他微微嘆息,無限落寞:“我本想帶葭韞走,但下不去手。我在黃泉路上的孤寂,只能讓七弟賠給我了。我要他——”炎瀚的神色肅然冷颯,一字一字:“坐擁江山萬里,卻握不住你的手!”
拙塵突然出手,悄無聲息。他內力全失,但是身為醫者,認|穴精準。銀針帶著冰冷的光,直取炎瀚背部死|穴,勘將觸及,炎瀚微笑轉身,出手如風,扼住了拙塵的咽喉,一個用力,已聞得輕微骨骼裂響。
“放開他!”林層秋強撐著坐起,冷冷看著炎瀚:“黃泉路上——”他微微一頓,捂住腹,面色蒼清如雪映修竹,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厲:“我奉陪。”
炎瀚微微有些錯愕,看了林層秋半晌,一把將拙塵扔了出去。拙塵狠狠摔在地上,艱難地爬起,就要慢慢走過來。
林層秋卻慢慢合上眼,只說了一個字:“走。”
拙塵凝望他片刻,竟微微一笑,盤膝而坐。也不說話,垂下眼去,只靜靜看著灰色僧衣上一點塵色,如淨土佛蓮,肅穆慈悲。
炎瀚笑了一聲,似贊似嘆:“出家人竟也如此多情!”說罷也不理會他,挨著床沿坐下來,看了繡被下高聳的隆起半晌,慢慢伸過手去,輕柔地摩挲著,喃喃自語道:“葭韞很喜歡孩子的。”
濃煙漸漸瀰漫了整個屋子,火舌吞舔著長廊的樑柱。如此驟然兇猛的火勢,顯是人力所為。林層秋放眼望去,黑煙之外便是滾滾的火紅,拙塵打坐的身形漸漸模糊不見,夾帶煙塵的呼吸令他幾欲窒息,腹部異常暴烈的疼痛又將他的意識拉了回來,卻是被炎瀚死死壓著肚腹。
炎瀚的面容在火焰煙塵裡飄忽不定,他的聲音卻清晰穩定:“我要給葭韞一個孩子,一定要給她一個孩子——”
林層秋給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凝了一點氣力,勉強道:“讓拙——”噼裡啪啦的爆裂燃燒聲裡,他低微的聲音立時被燒得無聲無息。炎瀚手上猛地使力,林層秋只覺得疼痛從下腹炸開來,將他的人生生裂開,羊水混著鮮血急迸而出,立時染透身下墊褥。饒是林層秋如此自制的人,也不禁一聲慘呼。
拙塵心一緊,身形一顫,低低宣了聲:“阿彌陀佛——”終是沒有站起。雖看不分明,卻也大約知道炎瀚在做什麼。這也許是最後的辦法了,他沒有勇氣做的事,誤打誤撞讓炎瀚來做也好。
火焰在漸起的風中張揚而舞,死與生本是一體。
——————————————————也許遮蔽一下比較好————————————————————
趙葭韞披髮赤足,衣裳凌亂,穿過一道道門廊。明王府的下人們捲了錢財,慌忙逃跑,趙葭韞一路奔來,撞倒了不知多少人,也不知被多少人撞倒。她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到得折桂院,也沒有人為她指路。她穿堂過院,跌跌撞撞,一心往火起處狂奔。
折桂院中滿院的木樨樹熊熊燃燒著,月芳靜靜立在火焰中,靜靜看著已幾乎陷入火海的屋房。風凜冽地一陣緊過一陣,火舌吞吐,舔噬著她飛揚的裙袂。帶著平靜的微笑,她慢慢合上眼,餘光處卻掠過一道碧色的身影。她睜大了眼,望向煞然止步的趙葭韞。
趙葭韞的臉色極其蒼白,她微微仰首,汗溼的髮絲凌亂地覆在額上面頰上,沉黑將仰起的頸項被襯得分外幽雅,映著熊熊火光,清冷美麗得如一尊白玉雕塑。月芳終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美得沒有瑕疵的人。
那是最後的一個瞬間。趙葭韞只停駐了剎那,就和身奔入那一片火海,飛揚起的長髮如瀑如紗,帶著點點的火星,彷彿黑藍夜空裡的璀璨星河。
月芳慢慢閉上眼,火已經燃著了她的衣袖。她慢慢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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