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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手裡提著的燈,拉出兩個人細長的影子,琉璃的燈罩下,留了一線縫隙,夏夜裡的飛蛾,就鑽進條縫隙裡,義無反顧的撲向火中。
芙蕖安靜的站在那裡。
她多數時間都很安靜。
人也長得單薄,有種一折就斷的錯覺。
她終於緩緩開口:「你知道愛上飛蛾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這一回,沉默的人換成了謝慈。
芙蕖有話要說,她暫時不需要謝慈回應什麼。騰燻裙號五二司久凌八一舊尓更新漫畫音訊嗚嗚影片「你明知道你愛的蛾子,終有一天要撲進火裡,你會不會什麼都不做,就等著看戲。他將會烈火焚身,粉身碎骨,興許連具全屍都不會留下。你如果愛他,你這輩子會忘記他嗎?」
燈裡的兩隻蛾子撲了進去,生起了一小簇飛揚的火苗。
謝慈聽到了噼啪的爆聲。
他說:「我不知道,因為我從沒有愛過任何人,更遑論一隻蛾子。」
謝慈擦著她的肩,回到了府裡。二人只提了一盞燈,燈在芙蕖的手裡,他便孤身遁入黑暗。
他一直都是如此。
他憑什麼愛她呢?
這話說起來太荒唐,她離開他的那年,才九歲。他對一個九歲女孩子,怎麼可能存有妄念。
他是個瘋子,但不是畜牲。
他忽然後悔了,他不該去找她的。
芙蕖瞧著琉璃燈外還想拼命往裡擠的飛蛾,一口氣將燈吹滅了,她也就此陷入了黑暗中。
四面望不到邊際的黑暗或許能令飛蛾活得更久。但它們會去別的地方尋找光源,是它們的天性使然。
她會折服於飛蛾撲火的美。
與旁的無關。
陳王的案子在京中各方勢力的攪和下,一度亂成麻團,越辦越混沌,但自從謝慈一回京,冥冥之中似有一柄利刃破開了迷局。取證、審問都順利了很多。
兵部尚書難逃法網,一個月後的三司會審當場定了他們的罪。
斬,都斬了。
問斬的那一天,正好調在名單上那批官員進京的日子。
一眾大人們車馬勞頓,終於踏進了京城,迎面等待他們的,就是兩顆血淋淋落地的人頭。
芙蕖站在高高的燕京城牆上,看著官道上疏疏落落的馬車,從不同的方向而來,最終一齊湧到了城門口。
他們沒有一個人是白來的。
今日從這門裡進來多少人,來日刑場上就得再落下多少人頭。
芙蕖手中展開一個字條,上面是用行楷寫的一行地址。
「東湖街南三巷,白府。」
白合存拖家帶口的入京了。
自從那天晚上謝府門口一時興起的論蛾之後,芙蕖和謝慈足有一個多月沒往一塊折騰了。
他們彼此心有靈犀的避開非必要的見面和閒聊。
直到陳王問斬的今日,她從竹安的手中接到了這樣一紙字條。
謝慈要用她。
聽他的意思,是要她假扮成樂師潛入白府,摸一摸裡面的名堂。
芙蕖昨夜裡輾轉反側,心裡拿不住,謝慈到底有沒有查過她的出身。
他若是在三年前去查,很輕易就能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現在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當年為了讓自己乾乾淨淨的進入太平賭坊,她可是抹平了過往的一切痕跡。
謝慈籌劃了一個局。
新入京的幾位大人,在禮部侍郎的遊走下,很快暗中搭上了幾條線,約在燕京城最大的酒樓謫仙居里,擺了個接風宴。
白合存能有今天的地位,全賴禮部侍郎的提拔,所以,到時她一定會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