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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辰手下的筆尖一頓,流暢順滑的線條便卡住了。
是約會嗎?
他想起上次見面的時候,陸柏謙把頭埋在他後頸處深深吸氣的場景,熱度從而耳後一路燒到脖頸,簡直快要畫不下去了。
「辛辰,辛辰?」
「啊!」辛辰一個激靈,手一抖,鉛筆在畫紙上劃出長長一條痕跡,方銳華無語地看著他:「幹嗎呢?」
辛辰尷尬地要用手蹭鼻尖:「哦,沒事,走神了……」
「別!」
方銳華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辛辰那雙沾滿了碳粉的髒手把自己的臉弄上了一團灰。
辛辰傻乎乎地看著他:「啊?」
辛辰臉白,又迎著光,顯得臉頰格外的柔軟,上面淺淺的灰色痕跡並不顯得髒汙,反而有一種奇特的天真神色。
方銳華一愣,情不自禁道:「辛辰,你好可愛啊。」
辛辰立刻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幹什麼這麼說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方銳華哈哈笑道:「哎,誇你呢。」
辛辰不高興道:「我誇你可愛你高不高興?」
方銳華道:「我是beta啊。」
說罷方銳華立刻轉開了這個話題,看向辛辰的畫:「不錯不錯,進步很大。」
正要反駁的辛辰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真的?」
其實他自己也看得出來,和剛開始的畫作相比,無論是線條、陰影這些細節還是對整體的把控,都好了很多,但依舊為了別人的肯定而雀躍。
「真的,」方銳華看了看,說道:「和我初中的時候畫的差不多了,你挺厲害的。」
辛辰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誇我嗎?還是誇你自己啊!」
方銳華大呼冤枉:「我童子功啊!你要是幾個月就趕上我,我死了算了。」
兩人正說著,江承望從門口進來,大約是聽見了兩人的對話,經過辛辰身邊的時候往他的畫架上瞥了一眼,然後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
辛辰臉上的笑意散去,拿了橡皮安靜地擦自己誤畫的那一筆,方銳華頓覺無聊,煩躁地回到了自己的畫架前。
辛辰這樣空降到美術系來,原住民一開始對他看不慣也可以理解,但他的的確確是努力在追趕了,平時在畫室裡低調得幾乎沒有存在感,可以江承望為首的一群人依舊是樂此不疲地找茬,無比熱衷於對他冷嘲熱諷。
對此辛辰一直不予理會,方銳華一開始還想要打抱不平,但辛辰卻想的很通達:「他們說我畫的不好,就是在我身上找優越感而已。等我比他們還厲害,他們就閉嘴了。」
方銳華想,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江承望怎麼說也學了好幾年,想趕上他……
看著辛辰每天泡在畫室裡全神貫注的樣子,方銳華什麼都沒說。
辛辰努力忽略掉江承望嘲諷的眼神,全身心投入到面前的畫作中去。雖然每天畫得腰痠手疼,白澤南都感慨學美術比學醫還累,但他卻沒覺得有多麼辛苦,他畫畫的時候心裡總是很平靜,很舒服,就像飄在雲裡的一葉小舟,有漫無邊際的平和。
鉛筆在紙面上遊走,辛辰一邊描繪眼前的石膏像,一邊收斂下心緒,慢慢沉浸進去。
然而此時的合裕總裁辦公室裡卻並不平靜。
井楓有些訝異地看著腳邊散落的一沓檔案,垂眉斂目,儘可能地安撫道:「陸總,同方的事我來安排,您先休息會兒吧。」
陸柏謙閉著雙眼緊鎖著眉,沒有應聲,直到井楓都不安起來,才睜開眼睛。
他瞳色有些深,井楓站得遠,看不出什麼區別,但要是離近了就能發現,往日靜如深潭的雙眸此刻黑深且重,沉甸甸的,像無星無月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