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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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的,委實屬於無稽之談。
開個玩笑,笑笑也就罷了。
但其實真不怪我多想,只要一方給錢另一方就能空出時間配合,聽上去就不像什麼正經職業好嗎?
你說打工也這樣?那你是不瞭解我爹了。按照我對我老爹的印象來說,我爹其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讓我爹去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打工,其難度大約不亞於太陽從西邊升起又從北邊落下,天皇親切地接見哥斯拉。有個詞叫社會化訓練,如果說接受社會化訓練的人能更好地融入社會,那我爹一定是反社會化訓練優秀畢業生,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和社會格格不入的氣質。有時候我偶爾會覺得我爹不是個人,他是一把刀,驟雨之中的、與世界格格不入的一把刀,來無影去無蹤,鋒利得很,又很孤獨。
但我又疑心這只是個錯覺,說到底我爹其實像每一個普通父親一樣,會記得在節日給我媽買花,會記得給我開家長會去哪個班級。我對我爹的期望不太高,正如同他對我的期望也不太高,小學三年級開家長會,我媽臨時加班脫不開身,委託我爹去開,我爹在我的座位上幾乎正襟危坐成一尊塑像,既不敢動也不敢說話,聽到老師說我這次成績還不錯的時候,我隱約覺得他鬆了一口氣。
“如果我考得不好,你會很失望嗎?”家長會結束後,我拉著我爹的手走在路上,一路的沉默讓我有點不安,於是我沒話找話地問道。
“哈?”他似乎有點詫異有有點不耐煩,“失望什麼?”
“因為我覺得老師說我成績的時候,你好像鬆了口氣。”
“啊,那個啊,”我爹說,“學習成績……是什麼東西?”
我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雖說不給我壓力確實是件好事,但是我爹這種滿不在乎,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風格也讓我敬謝不敏,“你對我,有什麼期待嗎?”
我爹低頭看了看我,我發育晚,此時才剛長到我爹腰間,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視,比較大的是我那雙,我倆就這麼靜默無言地對視了一會,我爹揉了揉我的腦袋。
“期待是一種詛咒,”我爹說,“詛咒是一種爛透了的東西。”
“我對你沒有期待。”
我爹這樣看似粗獷的男人居然會有用比喻句的一天,真是讓人沒想到。
“話又說回來……”
我爹沉吟著看著我的臉,半晌問道。
“你叫什麼來著?”
……臭老爹!
5
如同我是路邊撿回來的一樣,我爹總是記不住我的名字。
一開始我還會生氣地怒吼,“是惠啦!伏黑惠!”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我爹記不住我的名字這一點起先讓我十分惱怒,不過後來發現他幾乎記不住所有人的名字之後,我的心理得到了一點詭異的平衡。他既然是這樣的人,你就不能指望他對誰有一點例外,唯一的例外是我媽,我媽和我爹的相處模式十分詭異,起先因為我年齡太小,還不明白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相處模式,後來到了上野動物園,看籠子裡的老虎和飼養員互動的時候,我看了看我爹,又看了看我媽,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形容他倆之間的相處模式。
我爹和我媽,就是老虎和飼養員,繩子和大型犬,刀鞘和刀,總之,只有在面對我媽的時候,我爹才會樂意收斂他從不隱藏的鋒芒,有時候我覺得這樣也挺好,我和我媽都知道,我爹是個身藏秘密的男人,但這無關緊要,我們也並不在乎。
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嘛。
我小時候總能看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隔壁的婆婆說我是天生的陰陽眼,讓我不要總是往不乾淨的地方湊,實際上我有點冤,醫院,學校,便利店,那些東西到處都是,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