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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胸口像是被輕槌了一下，不痛，但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可那難受不是苦的，是甜的。

甜得難受。

&ldo;我的好兄弟為了娶一個自己選的女人，鬧騰了好些日子，當時的我無法理解，只覺得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人皆如是。&rdo;他笑望著她，&ldo;其實你洞房之夜對我說的那番話，他也說過差不多的。&rdo;

&ldo;你說的是通州府尹魯自行？&rdo;

&ldo;你知道？&rdo;他微頓。

&ldo;娘跟我說了韓、魯兩家的事……&rdo;話題轉到魯自行身上，她突然覺得輕鬆許多，&ldo;她說爹早逝，是魯家接濟了你們母子，你有今天的成就，恩師厥功至偉。&rdo;

提起恩師一家人，韓墨樓眼底有著一絲溫情柔軟。

&ldo;幸好你沒丟了恩師的臉，順利考取功名，光耀門楣。&rdo;她說。

&ldo;我考取功名不是為了光宗耀祖，而是為了興利除弊，造福社稷。&rdo;他神情一凝，眼神中透露著憂國憂民的愁思，&ldo;前朝上至朝堂，下至州官多是狼戾殘忍、昏庸無能之輩，權勢及資源落在那些立身不正之人手中，百姓苦不堪言，父親認為若未能有一官半職在身，實在難有所作為，只可惜他時運不濟又英年早逝，夢想未能實現。&rdo;

其實，她已從婆婆口中得知他幾年來官運低落、仕途多舛，便是因為他正直敢言，清廉公正，不諳為官上位之道，亦不懂得逢迎上意，才會錯失一次又一次的升遷機會。

他考取功名，不為利祿，而是為了謀庶民百姓之福，這等情操，令人敬佩。

她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給予他讚美及鼓勵，&ldo;我知道你為何做官，也知道你仕途並不順遂，但別忘了你的初心，別隨波逐流，別讓這濁世汙染了你。&rdo;

聽著她這番話，他胸一熱。

&ldo;不過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講的是人情世故，光會做事是不夠的，你也得學著怎麼做人。&rdo;她給了他一點小小的建言，&ldo;你的魯兄弟必定跟你相同，都是正直之人，可為何他官運亨通呢？當然運氣是很重要，不過我想……他一定比你圓融世故得多。&rdo;

他點點頭：&ldo;確實，自行他經常說我這耿直的性情很是壞事，但我只是不願辱沒了先父及恩師的聲名。&rdo;

&ldo;外圓內方是為人處世之道，磨去你的稜角，保有你的正直，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rdo;

她這番言論讓他越發對她感到佩服，她年紀輕輕，又是養在深閨後院的閨閣女子，平日裡見的、談的都是那些日常之事，可當她提起世道、提起政治，又有一番非凡的見解。

&ldo;你總是令我感到驚奇。&rdo;他直視著她。

&ldo;哪方面？&rdo;她問。

&ldo;各方面。&rdo;他深深地注視著她，&ldo;我越來越慶幸當初我沒被你說服，依舊堅定的娶你過門。&rdo;

聽著，她臉一熱，卻故作不馴地反駁，&ldo;咱們一起生活還不算久，你現在下定論未免太早，說不定再過個一年，你就想休了我呢！&rdo;

韓墨樓唇角一勾，&ldo;那就讓時間證明吧！&rdo;

她視線一斜，迎上他專注而熾熱的眸光，頓時屏住了呼吸。

她初時還真以為他是個無趣的讀書人呢，第一次在黑風寨見到他時，他表現得冷冷的，不多話就算了，臉上也沒什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