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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廝秦兵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小本子仍在了杜媽媽的腳邊。

華琛看向羅氏，&ldo;母親，這是此女子的戶籍黃冊，懷山半夜裡領著一個這樣身份的女子進府來，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rdo;

眾人的目光不免看向地上的那本戶籍黃冊，又看看低垂著頭的鶯歌。

華錦卻不免想起鶯歌的經歷：十歲被賣進柳姿樓，老鴇見她姿色出眾精心調教了三年，她卻因得罪嫖客常常捱打。

她當初被羅氏一夥收買，串通演那場賣身葬父戲碼的時候，又是帶著怎樣的期許呢?

只求脫離苦海，能夠贖身做個普通丫鬟，還是……

華錦的目光不由在哥哥和懷山之間打量著。

羅氏也暗自思忖著如今的形勢，杜媽媽明明說過，已經完全掌控了鶯歌這個青樓女子，可如今事態怎麼朝著失控的邊緣在發展?

而這黃冊怎麼就落在了章華琛的手裡?

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昨晚懷山會把鶯歌領進來?

鶯歌明明是她要潑在章華琛身上的一潑髒水，怎麼會……

此時，二老爺讓身邊的小廝撿了那黃冊，待拿在手裡看清楚那上頭標明的身份時，表情頓時僵在那裡。

怒火上升抬腿狠狠踹在了懷山的身上，&ldo;你個狗奴才!到底是何居心?&rdo;

&ldo;二老爺饒命!二老爺饒命啊!&rdo;懷山滾在地上不忘求饒，&ldo;小的事先並不知道這賤人是這種身份，要是知道了，小的只會離得她遠遠的，決計不會和她這骯髒的人靠近半步。&rdo;

華錦的目光落在鶯歌的身上，見她聽了懷山此話，一直低垂著的頭倏然抬了起來，目光緊緊盯向懷山，杏眼中迸發出驚懼。

懷山卻不看鶯歌一眼，他為了洗清自己，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向了鶯歌，&ldo;小的也是受騙了，是外頭的人牙子告訴我她是好人家的女子，又會彈琴，小的只是覺得四少爺一天讀書太辛苦了，所以想領個這樣的丫鬟進來給爺解解悶也是好的!&rdo;

&ldo;胡鬧!你這等奴才，天天只想著引主子學壞，這府裡留不得你了。&rdo;

懷山跪著爬到了二老爺章鈺峰的腳下繼續磕著頭，&ldo;二老爺，小的冤枉啊!小的事先也不知道她是這樣的貨色啊!&rdo;

鶯歌身上的力氣好像被全部抽空了一般，身子軟軟的癱在地上。

此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淡淡的照在她的臉上，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下來。

華錦料到懷山會把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摘乾淨杜媽媽和羅氏這兩個靠山。

所以才特意讓秦建安候在外頭，等待時機宣他進來戳穿懷山所有的謊言。

可如今看來，卻是不必了。

羅氏主僕機關算盡，卻唯獨算計不了人心，因為她們本沒長心。

那今日就讓她們栽在這人心上頭。

鶯歌頹然坐在地上，想起當日懷山找到她的時候，是怎樣的和顏悅色。

起初她並不想做這種騙人的勾當，也曾拒絕過。

可懷山花銀子包下她三天，給她時間慢慢考慮清楚。

這三天，她不再被老鴇逼著接客，不再因為得罪客人而捱打。

懷山承諾她，演好了那場戲就會贖她出去。

第三天，懷山還留宿在了柳姿樓她的香閨裡……

她依稀記得溫存過後他說過的話：以後你進了章府，我便娶了你，只一心一意對你，再託我姑母讓你做個管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