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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坐著的宋首輔,聞言如墜冰窟再難端坐,脫力倒在軟靠上。
「畜生,你身為人子,竟……竟……」宋首輔話在口邊卻是怎麼也難出口。
祁湮看他如此,伸手扶他坐好,聲音寡淡道:「正因為身為人子,我才不能容忍有人借著我生母的臉,享她未能享的福分。」
宋首輔強撐著,咬牙問祁湮:「先帝不曾同你提及過祁隕母親的身份嗎?他難道不曾同你說過,雲貴人極有可能便是你生母嗎?」
這話一出,祁湮神色更陰冷,直接道:「首輔慎言,我母親出身清貴,如何是一介妓子能比的。」
的確,先帝提過。
那是在祁湮五歲時,彼時雲貴人有孕入宮,先帝暗中帶他去見過雲貴人,在雲貴人懷胎期間幾乎每夜都去前去。還叮囑他,待這孩子出生後,他這個做兄長的一定要好生看顧照料。
祁湮敏感的察覺到這個雲貴人懷的孩子,和其它的弟弟妹妹不同。父皇從來沒有說過要他照料弟弟妹妹的話,待其餘皇子公主,全然是冷漠之態。
唯獨這次不同。
祁湮不明白,便問先帝緣故,先帝告訴他,因為宮中其它弟弟妹妹都不是他的親生弟弟妹妹,自然無需親近,唯有眼下雲貴人懷的,是他的親生弟妹,要相親相愛好生照料。
他追問了句為什麼,先帝沉默片刻後,告訴他,因為雲貴人是他的母親。
彼時五歲的祁湮,早已聽崔後宮中的宮人人議論過那雲貴人,妓子出身,下作低賤,他自小早熟,清楚妓子出身的意味,當即大怒,直言,才不要妓子娘親。
說這話時,是在雲貴人宮中。祁湮話落,雲貴人眸中便蓄了淚兒,卻始終撐著未落。
她並未對祁湮說過一句重話,可先帝聽了這話,卻動手打了祁湮,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力道極大,毫不留情。
祁湮哭鬧更甚,那女人抱著他哭,責怪父皇不該動手,氣的動了胎氣。憑心而論,那女人待他不錯,比他名義上的母親崔後好上百倍不止,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一個妓子身份的母親。
之後先帝也再未提過此事,甚至不肯再帶祁湮去雲貴人宮中,雖則他仍是太子,父皇待他還是事事上心,可祁湮自己卻敏感的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再之後,在他十歲那年,先帝為五歲開蒙的祁隕選了宋亭昉作師,祁湮徹底慌了。
於是他設計害了那女人性命。
那女人死時的場景他至今仍記得清楚,滿地的血,她含笑望向自己和祁隕,祁隕被衛韞玉遮了眼眸,她唇畔微動,無聲對他說:「湮兒,不要看。」
祁湮殺人無數,從不後悔,唯獨兩人,讓他而今午夜夢回,心頭都瀰漫痛意,一個是衛韞玉,一個是那個女人。
他當然不相信父皇的無稽之談和怪力亂神之語,可他卻總是在夢中夢見那女人對他說:「湮兒,不要怕。」
祁湮道不明自己的心緒,可他後來在無數次遇險時下意識護著祁隕,甚至在登基之後想過留祁隕一命,若不是知曉父皇給祁隕另外留了封遺旨,他大抵真會放過祁隕。
從舊事中回神,祁湮揉了揉眉心,心中有些疲累,欲要起身離開暗室。離開時,他同宋首輔道:「首輔一日不說出遺旨在何處,便一日不得自由,您大可試一試,你我誰的命更長。」
祁湮知曉祁隕已被凌遲,明白即便那道遺旨真的昭告天下,也無甚作用,可他仍是執意要見一見那道遺旨,看一看父皇究竟給祁隕留了道什麼。
他緩步踏出暗室,留下宋首輔一人。
宋首輔眼看著他合上暗室的門,頹唐的倒下,閉眸自言自語:「陛下啊,老臣對不住您!」
昔日先帝不是沒有猶豫過易儲,可他最終還是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