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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費盡心思、博美一笑的事情,他從前也做過。但這段時間,實在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
尤其不該當著徐慶華這樣做。
徐慶華是他新任命的左相,表面上是北黨的人,暗地裡卻效忠於他多年。
前陣子寧王搞出御馬驚駕一事,他雖不知到底是誰在背後主使,卻順水推舟利用這件事,將火引到周世燾身上去。
先是崔朔的彈劾,如今更是被指涉嫌弒君,周世燾果然忍不住,提出要告病回家。
對周世燾來說,這已經是一種認輸。
然而這種程度的勝利與他的期待相差甚遠,所以一直壓著沒有準許。
接下來的時間,他一面不動聲色地引導御史彈劾周世燾,一面用太過明顯的偏袒態度去激發更多人對他的不滿。徐慶華也聽從他的吩咐,在北黨內部散佈訊息,離間他的黨羽。最終逼得周世燾不得不改口表示,要告老還鄉。
一代權臣就此落馬,他大獲全勝。
壓抑隱忍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用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掃清面前的障礙,朝他的理想靠近。
這應該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才對。
可為什麼,他現在竟會這麼失落。
眼前又閃現她冷如冰針的目光,讓他的心鈍鈍的一痛。
深吸口氣,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失落不豫,源自何處了。
他想起她攬鏡梳妝的倩影,想起她提筆寫詩的風姿,想起她的輕顰淺笑、嬌聲軟語。
幼時讀書,先生曾一本正經地勸誡他:“女色惑人,多少君王都因此而毀了一世英名。殿下需得謹記才是。”
當時他只覺得好笑。這世上的女子固然美麗而令人愉快,可堂堂男兒,豈會真的被一個女人控制住情緒,喜怒哀樂都由她掌控?
若真如此,那這個男人也恁地無用了。
可是就在片刻前,他忽然察覺,自己正在朝那個危險的方向走去。
他如今委實太在意她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在意,似乎並沒有得到同等的回報。
耳邊遙遙傳來悅耳的琵琶聲,他睜開眼睛,眼前是明皇龍紋的帷幕。
呂川聽到轎內的聲音,忙湊上去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停轎。”
十六人抬的轎輦慢慢落地,宮人掀開帷幕,皇帝躬身而出,立在轎前一言不發。
“陛下,天寒地凍的,當心身子!徐大人還在驪霄殿裡候著,您還是快些過去吧。”
皇帝不語,呂川還要再說,卻見他一抬手,阻止了他的話。呂川微驚,這才發覺皇帝的目光直直地看著某個方向,神情難測。
“陛下,您這是……”
皇帝忽地提步,睬也不睬他便徑直朝前走去。他們此刻已到了御花園附近,轉了兩個彎便看到冰湖之畔,一個素衣女子背對著他們,正撥弄著手裡的琵琶。
呂川瞭然,原來他是循著琵琶聲過來的。
今日天光晦暗,御花園內也陰沉沉的,素衣女子連斗篷也沒穿,懷抱琵琶;只有一個窈窕的背影,卻彷彿一道柔光,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琵琶聲時快時慢,內藏無限情思,如泣如訴、如怨如慕,令人聞之惻然。
皇帝面無表情,只慢慢朝她走近,最終在她身後三步之處停了下來。
一曲畢,素衣女子慢慢轉身,看著皇帝,沉默不語。
“阿姝。”他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貞婕妤輕聲道:“臣妾最近一直在這裡,觀景、聽風,有時候彈彈琵琶。”微微一笑,“該臣妾問陛下,怎麼會在這裡?”
他微提唇角,“聽到你的琵琶聲,就過來了。”
她“噢”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