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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錯愕了半晌。鄭松濤不顧滿地碎瓷殘片,急忙向我跪拜:“謝小主人厚德開恩。”
鄭堂主猶自不敢置信,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軟趴趴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劫後餘生的輕鬆神情。
“罷了。”我揮揮手,語氣嚴肅,“少堂主,令尊之過,可謂前車之鑑。為人當自省自持,切莫一念之差,走了錯路。日後這地字分堂,就交由少堂主管理了,你須好自為之。”
這個突如其來的任命,遠出他們的意料。犯了大過的人,竟然還能子承父業,這令鄭松濤有些無措,鄭堂主更加無措。二人望著我,簡直感激涕零,只是一個勁兒地施禮拜謝。
我命人抬了乘軟轎,送行動不便的鄭堂主回去。鄭松濤再次朝我下跪,鄭重地指天盟誓,必定盡忠職守,絕無二心。
我靜靜而立,微笑不語。方略是死的,人是活的,該高壓的時候,必須高壓,該懷柔的時候,就得懷柔。
送走了兩撥兒人,傍晚,落雁呈上一張名帖,我不看也能猜到,這是那位雖則酒囊飯袋、卻會見風使舵的劉堂主前來示好了。
留下名帖,我並沒有見他。像這種非常時期,哪有那麼容易讓他見到?我就偏要晾他幾天,讓他食不安寢,抓心撓肝。
由於天地二堂的權力順利交替,接下來的兩天裡,原先不穩的氣氛漸漸平靜下來,待到馮義錢興接走了陳堂主,局勢已經安如泰山。唯獨那位劉堂主,每天一早就來投名帖,吃了閉門羹,便像熱鍋螞蟻,在大門外徘徊到晚。
接連晾了三五日,我終於放他進來。
那劉胖子一見到我,立刻堆起滿臉諂媚討好的笑,擠得兩隻小眼睛都看不見了,奉承之辭更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說什麼一直覺得我極為不凡,頗有老主人的風采氣度,是深藏不露的,是運籌帷幄的,是聰明絕頂的……
最後,信誓旦旦地表示忠誠。如果我讓他死,他絕不多喘一口氣,如果我讓他活,就是閻王爺拉他也不去。我讓他上吊,他絕不投井,我讓他服毒,他絕不刎頸。
我聽得耳朵起繭,而他,終於在得知自己不會有事之後,方敢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從進來就冒個不停的冷汗。
於是,四個分堂中的最後一個,也在這般有些烏龍的場面下,宣佈搞定。
日子於亂紛紛中轉眼即逝,待一切歸於平靜,已是十數天後了。
北風喑啞低迴,湖面已結了層薄薄的冰,半透明地泛著淺白。
我站在湖畔,望著冰面上一截截殘荷枯枝,鼻端撥出的氣息在面前布起淡淡白霧。
雙手又往暖手筒裡縮了縮,我吸吸鼻子,正要轉身,肩頭忽然微微一重,毛茸茸的東西蹭過腮邊。暖暖溫度包圍住我,耳畔拂過的氣息溫熱輕柔,在冬日的寒冷中讓人有些依戀。
“雲兒,這樣冷的天氣,站在外面也不穿得厚些,像個孩子讓人擔心呢。”軟軟的聲音輕輕縈繞,低語含笑,帶著一絲縱容的味道,“這幾日來辛苦了,莫只顧著理會他們,還是心疼自己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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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7章 。。。
身側暖暖,溫柔的聲音驅散肅殺的冬意。
雙手縮在暖手筒裡,慢慢十指交握。我站著沒動,依舊望向冰封的湖面,卻感覺心底拂過一陣和煦的春風。
這一次軟禁削權,雖說表面上的交替平和而順利,但是,平靜之下的暗潮,仍令我繃緊了每一根神經。生怕在這至關重要的轉折點上,一個疏忽大意,頃刻局勢大亂。
江湖之人,以武犯禁,最是難以約束。常言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也無法保證,沒有半點差池,不會發生萬一。
看似輕鬆的我,其實像個扯到極限的弓弦。然而,我的緊張和不安,沒有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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