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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真和孟月泠對視,搖搖頭,孟月泠便跟段青山說了別的,把這個話題給岔開了。
等到段青山準備歇午覺,袁小真送孟月泠出門,才說到這名字的事兒。
「秦老闆名眠香,取的是侯方域和李香君洞房一折,良辰美景,師父覺得寓意極好,尤其是秦老闆如今聲動上海灘,戲路風生水起。而棲真這一折,侯李二人已經分別多時,李香君寄居道觀,後接二人雙雙入道,師父覺得不吉利,所以去年給我改了藝名。
其實是我不爭氣,師父便多想這些有的沒的,無意針對秦老闆,還望孟老闆切莫放在心上。」
孟月泠說:「其實你倒適合棲真這個名字。」
她性情溫婉,看起來就是淡淡的不爭不搶的性子,當年孟桂儂起這個名字倒也沒起錯。
袁小真笑道:「我也是喜歡這名字的,只是師父不喜歡,那便不這麼叫了。」
孟月泠沒再說什麼。
當晚孟月泠跟當年專門給段青山跨刀的天津名旦杜瑤仙鑽鍋(臨時學戲),郭妃的戲份不多,對於孟月泠來說沒什麼難度,當晚他就給弄透了。
後來杜瑤仙還頻頻跟人說教孟月泠這段戲的往事,直誇孟月泠不是孟桂儂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話傳到孟桂儂的耳朵裡,孟桂儂自然是冷笑,少不得諷孟月泠幾句,這便是後話了。
而佩芷下午找上傅棠算帳,質問他為什麼騙她,傅棠倒也沒辯解,坦率承認了。
佩芷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跟我二哥一樣,你們都合起夥來拿我當孩子擺弄。」
傅棠說:「這你便誤解我了。」
佩芷又要去杜家找孟月泠,傅棠趕緊把人攔住,曉之以理:「你現在去幹什麼?你去跟他吵架?他應承了要幫段青山的忙,正跟杜瑤仙鑽鍋呢,你去不是添亂麼」
佩芷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便歇下了心思,耗在西府等孟月泠回來。
也不知傅棠知不知道她是在這兒等孟月泠,他什麼都沒說,直到夜深了,她也該回家了。佩芷問他:「怎麼他還沒回來?」
他倒是在那兒悠遊歲月,正把玩著昨兒個剛淘來的喜鵲登梅鼻煙壺,聞言漫不經心地答她:「合著你在我這兒賴著不走是等他呢?他也沒說來西府住啊。」
佩芷氣沖沖地走了。
當晚回到家裡,她房間的桌榻上放了件包好的旗袍,院子裡的下人告訴她,下午的時候來了個丹桂社的人,說是幫上海的秦眠香老闆給她送在上海裁的旗袍。
佩芷開啟來看,沒什麼試的心思。當時秦眠香攛掇她裁的飛袖款式,她不習慣穿飛袖,櫃子裡的飛袖旗袍少之又少,便答應了。如今蕭蕭秋日,顯然是穿不了了,只能等明年夏天。
佩芷把不合季節的新旗袍丟在一邊,想著來送旗袍的定然是春喜,孟月泠怎麼不來?
第二天清早佩芷又派了人出去打聽,才知道孟月泠下榻在英租界維多利亞道的利順德大飯店,顯然是刻意避著她呢。
佩芷在家裡生了半天的悶氣,氣傅棠唬她,又氣孟月泠是鐵石心腸。合著《西廂記》裡邊寫的都是騙人的,什麼「你便是鐵石人,鐵石人也動情」,眼下他倒是就快要讓她也無情了。
直到下午,西府的邵伯登門幫傅棠傳話,邀佩芷一起去鳳鳴茶園聽戲。佩芷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房門都沒開,朝門房嚷道:「讓他滾。」
邵伯在姜府門口沒走,姜府的門房冒著惹惱這位四小姐的風險又報了一遍:「四小姐,西府的管家說,今兒鳳鳴的大軸戲是孟老闆給袁小真做配的《打金磚》,下一場指不定猴年馬月了。」
這回房門倒是立馬就開了,佩芷穿著件雪青色的印花呢絨旗袍,風風火火地跑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