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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斬斷牛骨的時候,手中高舉的廚刀更似鐵錘;他翻攪濃湯的時候,卻像在熬製一鍋銅汁。
泠琅看見過相似的場景,他的動作讓她想到一個人。
一個死在她刀下,但不是死在她手中的人。
她噙著微笑,靠近那個灰衣廚子,請求對方幫忙,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走到她指著的那個灶前。
他幫她放了些磨碎後的豆粒,又看了看火候。泠琅默默地觀察,又同他主動攀談,得知了他姓周。
這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她微笑著在一邊觀看,心卻逐漸跳得快起來。姓周,脾氣古怪,從前在侯府中做事,後來去了公主府,同一壇奇怪的酒有關聯。
是他,絕對是他,可是眼下,該如何問出想得知的資訊?
另一處清淨雅室之中,江琮緩緩睜開了眼。
&ldo;你再說一遍。&rdo;他聲音有些啞,帶著剛醒時的低沉。
&ldo;小的今早在春華門外看到了那個潛逃之人,沒費什麼力氣就捉住了他,他很激動,說明明已經放過,為何出爾反爾‐‐&rdo;
&ldo;接著說。&rdo;
&ldo;他,他說京城分舵的人已經找過他,許諾放他離開,還說那人身份是,是‐‐&rdo;
青年輕輕接過這句話:&ldo;是涇川侯世子夫人?&rdo;
&ldo;他一口咬定,言之鑿鑿,說對方讓他想辦法使一個姓周的廚子來玉蟾山。&rdo;
&ldo;他還說了多少,他們見過幾次面?&rdo;
&ldo;兩次,分別是初四下午和初六二更。&rdo;
江琮聽了這兩個時間點,久久沒有應聲。
九夏道:&ldo;這人一派胡言,或許是因為醉春樓之事惱怒,想嫁禍少夫人。&rdo;
片刻後,江琮道:&ldo;事情已經知曉,把人看住了,待我回去親自審問。&rdo;
頓了頓,他又說:&ldo;別的,就不必聲張。&rdo;
九夏聞言,低著頭退了出去,身影從窗邊一閃而過,竟生生從懸崖上飛身而下,轉瞬消失在別館視野之中。
斥候密探,本該有如此身手。
榻上的青年淡淡收回視線,帳簾中陰影落在他側臉,顯現出陰鬱冷意。
初四下午,她帶著人去逛玉樓。初六二更,他被跟蹤,而後同那黑衣人在白鷺樓上打了一架。
那一架的滋味,他現在都還在領受著,遲遲沒有消退。
他一個眾所周知的病人,暗中都能提得動劍,那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其實會飛簷走壁,也不是多離奇的事。
紅塵離奇,世間莫測,他從來都是懷著十分的警惕在行走。
沒有輕視自大的時刻,從前不會有,以後更不會有。
同一時刻,泠琅也在和他想同樣的話。
她站在馬車邊,手中是剛從車底摸出來的雲水刀,而那個頹喪古怪的廚子立在她對面。
他們誰也沒說話,只有山風從腳邊掠過。
從雲水刀出現的第一刻開始,對方的視線就膠著在上面,他一動不動,宛若入定一般凝望這把刀。
泠琅也很熟悉這個眼神,痴迷的,自得的,又有些懷唸的眼神。
&ldo;為什麼找上我?&rdo;廚子的聲音很嘶啞,好像也被火灼燒過。
泠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自說自話:&ldo;這把刀的主人死了。&rdo;
廚子冷笑:&ldo;它既然在你手裡,自然說明它原先的主人死了。&rdo;
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