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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許緣竹在家看見那報紙上刊的文章,險些又厥過去。
「王福,王福,去給那小子打電話!」
報社裡的電話一響,許紹清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他抬手便接了。
「給你一個小時,快點給我滾回家!」
許紹清拍了拍衣服上一點輕微的壓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爸,有話在電話裡說吧,我很忙的。」
「你!」
「華陽畫堂是怎麼回事?」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呵…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什麼了?」
「您也別跟我繞彎子了,您若是為了今早那篇文章打的電話,那我沒什麼可說的,該說的,都在報紙上了。」
「你…」許緣竹深呼了一口氣,道:「是,你該說的都在報紙上了,你有沒有想過,《寧報》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底下養了那麼多人,都指著這報紙吃飯,你卻把筆當槍使,今日對準這個,明日對準那個,你有沒有為其他人考慮過?你將這寧浦上下得罪了個遍兒,哪裡哪有你立足之處?」
許紹清靠在桌前,聞聲看了眼窗外,正色道:「《寧報》《寧報》,『民為邦本,本固邦寧』,這個世上如果有不公平的事發生,筆當槍用,有何不可?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豈不是長他人威風?許多人沒有這樣說話的權利,我們有,如果我們也跟著裝聾作啞,那用這裝聾作啞,換得一個立足之處,於心可安?」
「你…」許緣竹頓了頓,嘆了口氣,「你這個性子,遲早會吃虧的,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得出真假善惡嗎?有些事情,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許紹清皺皺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爸,我真想過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之前你說我刊的和何聿秀那篇文章不妥當,我認了,那篇的確不妥,是我冤枉了何聿秀。可是這次,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幕後搗鬼的是華陽畫堂,我將其公之於眾,為何你又叫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許緣竹不說話了,他停頓了一會兒,說:「華陽畫堂只是冰山一角,你以為你這次揪出來了華陽畫堂,就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華陽畫堂嗎?」
許紹清冷哼一聲, 捏了捏眉心道:「這個我自然不敢下定論,不過此刻,至少能還一些人清白。」
「你說的一些人…」
許緣竹沒說下去,他頓了一下,「可你這樣,是用《寧報》的清白,換他的清白。從沒有一個報紙,前前後後說的話互相矛盾,你這樣做,無疑是自砸招牌。」
許紹清笑了聲:「你放心,署名既然是署的我的名,砸的也是我的招牌。」他停頓了下,又說:
「怎麼,父親不是和何聿秀一向交好麼,莫不是牽扯到自身利益,就猶猶豫豫了起來?」
許緣竹冷哼一聲,狠敲了下柺杖。
「荒唐!」
電話一下被結束通話。
許紹清放下電話,站在窗前發了會兒呆。有時候許緣竹這個人,他實在是看不懂,《寧報》的初衷,是極好的,他也相信許緣竹曾經是一腔熱血的,可現在呢…
實在是不太好說。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許紹清伸手接了電話,些微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許少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偏偏揪著我不放?」
怕是除了那程先鶴,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了。
許紹清心下也十分清楚這人是誰,當下笑了一聲:「程先生說笑了,我《寧報》和所有人都無冤無仇,只要…您不做什麼虧心事,自然不會怕鬼敲門。」
「你!」程先鶴強壓住滿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