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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撲不滅爐裡旺盛燃燒的火種,透明的傘下,一把把金紙天女散花、轉瞬沒入火堆中。少爺動作伶俐地摺紙,身邊兩人一人替他打傘、一人幫他捧著袋未燒完的紙錢。
微涼的天氣,梁諭身上只披了件薄夾克。可身前的滾燙空氣在他額上熱出了薄薄一層汗,他很快便決定將夾克脫下、交給身後拿著塑膠袋的愚鳩。
阿龍始終藏不住臉上的莫名其妙,混雜著不耐煩、與對另一人的敵意。他不時瞥向另一名保鏢,惡狠狠地朝對方木然的臉龐投遞不悅的目光。梁諭渾然不覺背後無聲的刀劍,燒完一疊紙,雙手合十。
齊優兒,下輩子,選個幸運點的傢伙作妳哥哥。
他在心裡默唸,梁家門早淡忘了女孩的死。只有愚鳩,聽他提起祭拜的事後默默地準備好給死者的東西,一字不問──不像阿龍,從中午起床便沒搞清楚他們來做什麼過。
他只顧著替他撐傘,亦隨時注意少爺臉上的表情。到一段落時,梁諭的心跳呼吸微微加快。他立刻笑容諂媚地遞上一包白粉與吸管,塞到梁諭沾著紙錢氣味的掌心裡。
「少爺慢用。」
後者低下頭,默默地開啟鋁箔包裝。他用吸管貼著鼻子與手心裡的粉末,阿龍遞上打火機替他燃起煙,粉末造就的煙霧透過工具鑽入他的鼻腔內,很快,快感便經由血液迴圈便來到大腦。
愚鳩靜靜地看,阿龍回過頭,挑釁地瞇了瞇眼。
少爺並未用完整包粉,他淺淺地吸了幾口、又把東西塞回阿龍手裡。後者有些驚愕,他淡淡地瞥他,簡短地解釋:
「我約了人。」
夾克內的手機心有靈犀地響起,愚鳩把電話遞給梁諭,只見他接起後應了幾聲,似乎要對方將保鏢留在門口……才結束通話,他便對著阿龍笑道:這就來了。
阿龍本來還不明白這一笑的含義,等過了十分鐘,一人狼狽地從雨裡走來,穿過整排的九重葛,他才好不容易認出來者。
這不是程光嗎?那天離開酒吧後,阿龍就再也沒接過他電話。要不是對方還每個星期給他寄白粉來,他差點要忘了這個共犯關係的上屬──不算上屬了,只是還得多留意點。思考到這一層,阿龍沒等對方接近,便堆起滿臉笑容。
「喲,老大!」
程光的臉色相當難看,不只因為他淋著雨。他看都不想看阿龍一眼,直直地走向梁諭,後者平靜地等著他,在跟前停住腳步,艱難地吐出稱呼。
「少爺。」
其實,程光怎麼可能沒看見阿龍?他媽該死的張昱龍,一條忘恩負義蠢狗,連混跡道上的道理都不明白。要不是擔心所幹的事導致與本家關係破裂,程光對自己也恨得牙癢癢。
他持續地給阿龍寄白粉,還怕阿龍出賣他──該怪誰?怪當家的少主脫下褲子是個帶把的!程光用想像就覺得噁心,要不是如此,哪裡用得著阿龍那種光有皮相、沒有腦子的手下?
今日,還是他主動聯絡了少爺。他,撐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和您報告過。屬下這裡出了事。」
程光面色慘白,一雙眼不知為何而通紅,視線陰狠地在空中飄浮游移著。他注意到愚鳩,選擇了無視對方,眼裡剩下少爺清冷絕麗的身影,打從心底令他反胃。
「我的部下被揍成一團爛泥!一團爛泥!是四尾家的人……他們又來了警告,這次搶掉盤商的事真的惹腦了他們,他們要我直接放棄漢平的市場!」
「我不是吩咐過了?無視就好。」
「那是我得力的部下,檯面下作批發的!沒了他我一天就虧掉幾十萬!」
四尾家顯然也是經過考慮後才行動。這些日子,程光在當家的默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