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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片刻功夫,島嶼山林裡,藍綠的極光樹蠶食吞沒雪白的菌絲。
樹木重新在山林裡搖曳,枝椏間垂落的藤須隨海風拂動,一切又都是茂密蔥蘢的模樣。
唯有沙灘上,那兩米高的菌絲繭,絲毫沒有極光樹碰觸。
間隔一米的距離,無數極光樹擠擠挨挨,將菌絲繭包圍起來。
眾人只覺眼前一閃,下一刻蘭諾人就已經出現在菌絲繭面前。
菌絲對蘭諾非常有敵意,不待他靠近,整個大繭表面的菌絲,就翻滾舒展細絲,試圖對蘭諾進行驅逐和恐嚇。
蘭諾不為所動,他繼續靠近菌絲繭,在細絲粘黏上來時,身上極光閃動,就將細絲絞成碎屑。
當他站在菌絲繭半臂內,整個繭子都顫動了起來,彷彿是想要逃走,可又被層層極光樹包圍著,無處可逃。
蘭諾面無表情,他伸手碰觸上菌絲繭。
菌絲瘋狂纏繞上來,可極光流轉,它根本不了半分。
終於,蘭諾的掌心貼在了菌絲繭表面。
剎那間,瑰麗的極光從他手心迸發,帶著閃耀的芒光,化為一把鋒利的光刀,直刺進菌絲繭內。
噗。
很輕的聲音,像一片樹葉從枝頭掉落的動靜。
白色的菌絲繭,宛如黑白的老舊電影,用特寫的慢鏡頭,在眾人眼裡被剖成兩半,露出了繭裡面。
只一眼,蘭諾就皺起了眉頭。
他低聲喊了句:&ldo;小乖?&rdo;
菌絲繭裡,時辛跌坐在地上,她雙手愣愣攤開著,右手從手腕到指尖滿是鮮血。
而在她手邊,沒有時玥的身影,有且只有一隻貓!
一隻黃白毛色的貓貓。
在貓貓的腹部有個血洞,正緩緩流著鮮血,將毛毛全染紅了。
那是,極刑的傷口。
蘭諾蹲下身,握住時辛染血的手:&ldo;小乖沒事了。&rdo;
鮮血同樣沾染到他手心,滑膩冰冷,但他掌心的溫度卻源源不斷的傳遞到時辛的指尖。
溫暖的體溫,叫時辛貓兒眼裡逐漸泛起亮光。
她吸了吸小鼻子,視線聚焦到蘭諾身上,在望進他深邃的眸光裡時,血管裡的鮮血重新開始流動。
她聲音很平穩的說:&ldo;時玥說,我們一起誕生一起出生,再一起長大,理所當然也要一起死去。&rdo;
她藉助蘭諾的力量緩緩站起來:&ldo;她想拉著我一起死。&rdo;
沙灘上的黃白毛色的貓貓,像是已經毫無聲息。
白色的菌絲圍繞過來,彷彿是知道族群意志在逐漸虛弱,遂本能的覆蓋到貓貓身上,以枯萎自己的方式,拼命向貓輸送養分,修補傷口加強連線。
時辛垂眸,居高臨下看著貓:&ldo;我還是沒法下手殺她,蘭諾我是不是做的不對?&rdo;
蘭諾緊了緊她的手,肯定的告訴她:&ldo;沒有,無論你怎麼做都不存在對錯,以你自己的意志為先,我認為這最重要。&rdo;
對血脈至深的親人,始終心存一絲憐憫,這是人的情感本能。
對傷害自己的親人,決絕轉身,這亦是自我保護的本能。
無論哪一種,都不存在對和錯。
時辛問:&ldo;當年,你……你是怎麼做到的?&rdo;
繼任大位當日,屠戮親族,只有尚且幼齡的安修留了一命。
今時今日,再次經歷這種事,時辛想不到蘭諾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下的手?
蘭諾頓了頓才說:&ldo;他們已經瘋了,只有死亡才是解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