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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停放著隊裡的車,同事們已經在巷裡忙碌多時了。
死者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仰面躺在地上。穿白大褂的法醫正蹲在屍體邊檢查,照相機的閃光燈噼啪閃個不停。
我走到跟前,跟同事們打個招呼,便低頭察看屍體。
死者生前顯然是個很注重儀表的人,即使死後,他的頭髮依然整齊,只是前額脫髮厲害,已經見到了頭皮。他身上穿著白襯衫,堅挺有形的衣領一見便知道是名牌。頸上的領帶系得一絲不苟,真絲的面料上是幾朵鮮艷的玫瑰圖案。他的面色因為失血而蒼白,但是我還是能看出他面板保養得挺好,鬍子剃得乾乾淨淨,一絲胡碴都沒留下。
這樣的人好像不該出現在拾荒街的估衣巷中。
估衣巷顯然就是案發第一現場,因為鮮血已經沾滿了屍體周圍的青石板,而且,不用特別留意便能看出死者的致命傷在胸口,那雪白的襯衣前襟已經殷紅一片。現場沒有博鬥的痕跡,這一點從死者整齊的穿著上也能得到證明。死者的眼睛圓睜著,臉上的肌肉因為痙攣而扭曲,一見之下便知是死前曾受過嚴重的驚嚇,好像是在驚懼之中,便被人下了毒手。
法醫面色沉凝,隊裡其它同志沉默無語。
我的心情在見到屍體的瞬間,也黯談下來,不僅因為謀殺本身,而且,還因為我一眼看到屍體少了一隻手,一隻齊腕斷去的手。
斷裂的手腕處,白骨掩映在血肉之中,除了血腥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森然的氣息直衝向我的心底。
‐‐殘肢殺手。
六年前,我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海城市刑警大隊。我第一次出命案現場,在一幢居民樓裡,獨身的死者被人從背後一刀插進心臟,當場死亡。他是在死後三天才被人發現的,房間裡已經隱隱飄蕩著些腐臭的味道。儘管事先我已經有了足夠的思想準備,但死者被人斬斷的一條腿,卻仍然讓我忍不住有了嘔吐的yu望。
死者的右腿被人齊根斬斷,斷口叄差不齊,根本沒法計算刀口。法醫鑑定的結果是被人亂刀斬斷,兇手用的刀就是死者家裡的菜刀,雖然還算鋒利,但兇手用它硬生生斬斷一條腿,還是得耗費不短的時間。後來的案情分析會上,大家一致認定兇手的力量不會很大,很可能是個女人。這樣認定還有個原因,就是據死者的一位鄰居說,出事的那天夜裡,死者一點多鐘才回到家裡。一個單身男人,深更半夜帶人回家,帶女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調查從死者生前的社會關係開始著手,歷時兩月,幾乎排查遍了死者的所有親戚朋友,但是一無所獲,案件被迫擱置起來。
半年之後,另一個男人死在自己的家中,死因是被人亂刀捅死,這一回,死者不僅被斬斷了一條腿,連生殖器都被割掉。
案件調查沒用多久,與前次一樣陷入僵局,但大家更加認定了兇手是個女人的看法。大家猜測兇手是個受到過傷害的女人,現在,她用鮮血與死亡來向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復仇了。也許死者並不是真的傷害過她,她只是需要尋找一些目標來喧洩自己的仇恨。
這樣的情節好像在一些影視作品裡見過,但它現在真的就發生在海城裡。
殘肢殺手成為兇手的代號,隊裡的同志們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兇殘的女人給找出來,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年,兇手仍然逍遙法外。而且,這些年間,殘肢殺手隔上一段時間,就要製造一個血淋淋的現場,似乎在提醒我們她的存在。隊裡的同志恨得咬牙切齒,但就是不能把她從茫茫人海里給找出來。這除了兇手太過狡猾,每次都將現場處理乾淨,決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且,她神出鬼沒,根本沒有人在案發現場發現過這麼一個人。死者都是獨居的男人,在他們生前的社會關係中,我們也無法找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