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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這一說,老揣忙從懷中掏出他的布兜:&ldo;胡先生,你看這枚古幣行不行?&rdo;
我倒是忘了還有這一茬兒,喜道:&ldo;再好不過了。這枚古幣出自鎮庫,現在物歸原主,我們用它當買路錢,也算跟先人們套個近乎,比糧票靠譜兒。&rdo;
&ldo;行了,只要它不挖我們的眼球,別說鎮庫幣,金條我也照埋。&rdo;胖子把那隻完好的陶器原封不動地埋了回去。我們沿用老揣刨的坑洞挖了一條通完內城的盜洞。我安排他們三人先進了洞,自己則墊在隊伍後邊,安置那隻放入鎮庫的人面陶。
我在盜洞的入口處做了一個填土的小窩,抱著人面陶跳入盜洞,然後將它擱在臨時堆砌的凸臺上。胖子不放心我單獨埋罈子,留在身後照應。我緩緩地移動身體,整個人進入盜洞,接著拉動頂在填土窩上的活釦,頭頂上的土立刻傾瀉而下,人面壇與盜洞入口瞬間被掩埋。我雙手合十,唸叨說:&ldo;晚輩擅擾先輩安息之地,為的是救人救命,跟那些個豺狼賊子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求各位大人有大量,別跟咱們幾個計較。出去之後另造香火。&rdo;
胖子推了我一把,讓我趕緊走。我跟著他滑入盜洞深處,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彿看到漆黑的洞口有一張殘缺不全的人臉正對著我們發笑。
自盜洞出頭,環視內城,這裡的景象與外圍截然不同。城市內部的建築雖然多數崩塌瓦解,蓋上了歲月的風塵,但整體結構佈局皆瞭然於眾人眼前。風沙區的房屋以矮小通暢見稱,這裡的房屋前後通亮,沒有繁複的功能劃分,起臥一體。門臉和視窗的設計嚴格按照日照比例,門前埋有暗渠,屋後藏有溝井。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在無聲地為我們訴說著歷史的風貌,智慧堅韌的鎮庫人民早在千百年前就開始了與惡劣自然的博弈,即便在這片幾近荒廢的內城中,我們還是能感受到往日的繁榮與活力。
我依靠在早就乾枯壞死的巨型胡楊木下檢視地圖,第一處可疑點就在距離這片民居不遠的正南方,深居鎮庫城內腹。以我們目前掌握的比例尺計算,步行差不多得花上四十分鐘的時間才能抵達。經歷了外圍那一系列駭人聽聞的險遇之後,我們早已疲倦不堪。特別是身患奇症的老揣,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眼下面板的紋理間透出一股反常的暗黃色,動作也比先前遲緩許多。我安排眾人在胡楊木下休息,將shirley楊單獨拉到一旁向她諮詢這種凝血癥的情況。
我倆繞過胡楊木,故意避開了老揣。她坐在胡楊木下,細聲描述起她祖父與父親的病症特徵。
&ldo;老揣現在的情況,撐不了多久了。他的血液在凝固,紅細胞已經造不出新血。這些帶著病毒的廢血會一遍一遍地在他身體裡迴圈,逐漸腐蝕健康的內臟器官。到了末期,他整個人就會變得僵硬無法動彈,無法與外界交流,與死人無異。可怕的是,他本身還會留有意識,繼續在黑暗的寂靜中獨自掙扎,直到心臟完全停止跳動。從這個階段到最後的死亡,才是最折磨人的地方。祖父為此感到恐懼,甚至沒有熬到最後,自己拔掉了針管。&rdo;
shirley楊回憶完那段童年往事,像沒事人一樣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沙塵。&ldo;休息過了,上路吧。老揣的時間不多了。&rdo;
我和胖子攙扶著老揣,一行人繼續前進。這一次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機能正在迅速衰退,整個人幾乎沒有力氣走路,大部分時間都是靠著我和胖子的拖動在無意識地抬腳。胖子頗為擔憂地看了我一眼。面對這樣的情況我深感無力,老揣隨身攜帶的藥夾早就空了,我們的揹包裡只有消毒物品和一些固態葡萄糖,根本無法緩解他的病痛。老揣雖然尚存意識,但手腳關節已經開始發硬,走路搖擺不定,如果不是我和胖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