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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那些清理牆面的人都上哪兒去了。但沙老師此時已經站起身,走到了壁畫面前。
出於好奇,我迫不及待地尋找起祭臺頂端供奉的物品。不料突破雲層的石柱畫風陡變,與安詳莊嚴的祭祀風味截然相反,柱身上描有各式張牙舞爪的惡鬼,慘白色的人形骷髏漂浮在空中,圍繞在祭臺周圍,冉冉升起。順著石柱再往上,總算看到了藏在牆壁頂端的龕籠,上面供奉的正是我們找尋已久的雙耳黑陶瓶。我心說攤上大事了,急忙移開視線,假裝觀察壁畫中的其他部分。我和胖子來得匆忙,當時只看到了宣法僧跪拜誦經的片段,上百平方米的畫卷如今赫然展現在面前,一時間目不暇接,不知道該從哪裡看起。
郭瘸子算半個行家,看著牆面說:&ldo;沒了保護層,最多半個月,這些壁畫就會腐爛剝落,可惜壁畫面積太大,不然帶出去起碼能回本。&rdo;
&ldo;鎮庫城,榮於一粒沙,毀於一粒沙。你們知道嗎?鎮庫城是精絕人口口相傳的榮沙之城,在這裡,誕生過一位神靈。&rdo;沙老師聚精會神地描摹著牆壁上的畫。他懷抱探照燈,直勾勾地盯著左角頂端上的組圖。畫中有散發著光芒的沙粒,以及無數跪拜的人,他們有的衣著襤褸,有的珠光寶氣,有的肚肥腰圓,有的骨瘦嶙峋。每個人都帶著敬畏的表情,跪在一粒小得幾乎不存在的沙石面前,氣氛說不出的詭異。我對鬼神之說始終持有保留態度,要說鬼打牆、活見鬼的事的確沒少見過,可冷不丁跟我說神仙,太他媽的唯心主義了。我狐疑地打量沙老師,被他眼中狂熱的光芒震懾,總覺得他已經走火入魔,重度晚期,救不回來了。
隨著他富有渲染力的解說,我大致對圖中描繪的故事有了一定了解。歷史上,鎮庫城曾經有過二十四次大遷徙。每一次遷徙的原因,都和地脈有關,也就是圖中的沙礫。這種習性與逐水追季的遊牧民族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鎮庫人追尋的並非是自然的饋贈,而是一粒被神化色彩渲染的沙礫。我個人對此持保留態度。雖然中國歷史上,有許多城市的興衰與風水地脈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如此頻繁,不斷遷徙變化的城市我從未聽說。這種近似病態的執著,只能用信仰崇拜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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