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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一個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Hi,小秋。”
那聲音好象一顆子彈擊穿了我的心臟,我的身子猛然一震。
直起腰來,轉身過去,看見瀝川站在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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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我氣喘吁吁地打了一個招呼,胸口劇烈起伏著,半天接不上話。
瀝川很耐心地等著我的呼吸慢慢變成平穩,目光移到我的額上,皺眉:“出了什麼事?你的頭出血了。”
“哦?”我撫開流海,摸了摸額頭,果然鼓出了一個大包。手上有幾滴粘粘的血跡。
“別動,”他說,“我看看。”
薄荷的氣息打在我臉上,冰涼的指尖,在我的額頭上摸來摸去。我剛剛平靜的心又以雙倍的速度跳了起來。
“撞哪兒了?”
“撞牆上了。”
他的神情本來很嚴肅,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撞牆上?為什麼?” 一面說,一面從錢包裡掏出一隻薄薄的密封小袋,撕開,從裡面拿出一團溼溼的棉花,“這個是用來清潔傷口的,會有一點痛。”
“噢!”我叫了一聲,他的手一抖,棉花掉在地上。然後,他緊張地看著我:“很痛嗎?”
“有一點……”
“那我輕點兒。”他又去掏錢包,拿出第二團棉花,給我擦乾淨了傷口,又找出一張創可貼,給我貼好。
瀝川很會照顧自己,身上總是準備著創可貼。我認識他的時候就是這樣。
然後,瀝川想彎腰下去拾起掉在地上的棉花,我眼疾手快地替他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裡。
“撞得重不重?要不要看醫生?”他細長的手指,繼續撫摸我的頭頂,試探其它的傷處,好像一位正在受戒的老僧,“別是腦震盪。”
我很想回答說,撞得很重,你陪我看醫生。轉念一想,才幾滴血,誇張了。
“沒事。”我理了理頭髮,歪著腦袋看他:“幾時回來的?”
“今天上午。”
瀝川看上去比我在瑞士見到他的時候還要瘦,臉上沒什麼血色。奇怪。一般說來,人的病都是越養越好。瀝川住院三個月,什麼也不幹,天天養病,家裡那麼有錢,什麼營養買不起?怎麼還是一日瘦似一日,顴骨越變越高呢。
“一個人回來的?”
“René也來了。 他最近在寫一本關於中國古代建築的書,要來北京查資料。”
“René在大學裡教書?”
“嗯。”
我們一起在臺階上站著,都不說話,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我問:“瀝川,你沒開車來嗎?”
“沒有。”他說,“我在等我的司機,估計是堵車了。”
“我有車,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謝謝。”
“來嘛,跟我還客氣啊?”
“對不起,還有別的事。”他說,“下次吧。”
“沒別的事,你就是不願和我在一起,對嗎?”我輕聲地說了一句,目光幽怨。
他穿著件純黑色的風衣,修身而合體。頭髮又硬又黑,還有點溼溼的,配著他那張瘦削而輪廓分明的臉,很酷,很神氣。
他沒回答,算是預設。
這麼快,一切又回到了起點。瀝川的作風,想不習慣也不行啊。
我扭頭就走。
畢竟,瀝川回來了,就象太陽回到了太陽系。
一向只有自轉的我,頓時滑入了公轉的軌道。有風有雨有引力,一切迴歸正常。
次日上班,我精神抖擻。因為要翻譯一份重要的合同,怕浪費精力,我沒開車,打車去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