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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爺爺都說了些什麼?他會同意讓你走?”
“這個你別管。”瀝川說,“對付他我有辦法。”
“要去你自己去,我哪兒也不去。”我悶聲不響地坐在床上。
“來嘛,小秋。”
瀝川把我拉到更衣室,見我不肯動,就幫我換衣服。用剪刀剪掉商標,將下午買的花裙子給我套上。還替我選了一條無帶的胸罩。見我一點也不配合,他只好坐下來,幫我換上高跟鞋。最後,拿著把大梳子將我的頭髮重新梳了一遍,噴上摩絲,高高地紮了一個馬尾辮。我被他鄭重其事的樣子逗樂了。
“好看嗎?”我擺了個姿勢,問他。
“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他微笑。
我看著他,發現他仍然穿著下午的T恤,就問:“那你呢?”
“到外面等著,我換件衣服馬上出來。”
不一會兒,打扮一新的瀝川出現在我面前。純白色的亞麻襯衣,深灰色的休閒褲,戴著假肢,褲腿熨得筆直,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很隨意、很貴族。
我在心中暗暗嘆息,瀝川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悶煞了吧。於是輕輕地撫摸他的腰,問道:“這樣走路會不會累?實在想玩,就早點回來吧。”瀝川只有在體力最好的時候才會用假肢行走。平日在家他習慣用柺杖、力氣不濟時會用輪椅。
“不累。下午我已經美美地睡了一大覺,還有某人的按摩服務。”他拍拍我的臉,“所以,我休息好了。”
“知不知道,床頭的電話機上有四十三個留言?”
“我把鈴聲關掉了,太吵。”
“也許有要緊的事兒,要不要聽一聽再走?”
“不聽。難得有份閒心。再說,該交的圖紙我全交了。”
“行,我跟你出門,不過,得早點回來打點滴。”
“別煞風景了,今晚沒點滴。”
他把我從沙發上拉起來,指著窗外:“看見沒?今天是月圓之夜。花好月圓,百事吉祥。還記不記得你給我講的那個和尚的故事?”
“什麼和尚?”
“文偃禪師,”他點了點我的鼻子,“有一天,文偃禪師問弟子,說:‘我不問你們十五月圓以前如何,我只問十五日以後如何。’弟子們都說不知道。文偃禪師替他們答道:‘日日是好日。’”
“日日是好日……”我喃喃地說。——六年前我講給瀝川的故事,自己早已忘記了。
“所以,咱們得去尋歡作樂,不可辜負了好時光。”
日日是好日。我在心中咀嚼著這句話。望著瀝川,默然無語。
春花秋月,夏風冬雪。我在無窮的苦惱中錯過了一個個美好時節。
驀然間,我已開悟。從手袋裡拿出口紅和眼影,向他微笑:“那好,我先化下妝。”
瀝川點點頭,坐在窗前等我。
湖面燈光閃爍,與天上的星辰連成一片。
燈光和星光,彷彿全都彙集到他的眼中。
我暗暗地想,如果今夜瀝川不幸在我身邊去世,他會快樂,我會滿足,也許這是個美好的結局。
瀝川開車帶我去了Kunststuben餐館,聲稱那裡有蘇黎士最好吃的菜。其實對我來說,世界上最好吃的菜就是我自己炒的香辣魚塊,連從來不吃辣椒的瀝川都說好吃。有兩次居然還要求我做了給他帶去當lunch。我們在Kunststuben從開味菜吃起,然後是湯、主菜、甜點、水果,一道一道地上,一直到飯後咖啡。可惜,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大塊朵頤。瀝川只吃了一點沙拉和水果,估計還吃壞了,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之後再也不見他動刀動叉,乾坐在我對面陪我說話。
飯後我們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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