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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沈遇竹的手。
雒易神色複雜地對它瞪視了良久。身後沈遇竹呼吸綿長,埋首在他的肩頸處沉睡正酣,絲毫不覺二人這詭異的現狀有任何不妥。
一股躁鬱湧上心頭,雒易忽然忍無可忍,轉過身用力搖醒沈遇竹。
沈遇竹萬般不情願地被晃醒來:「……怎麼了?」
雒易黑著臉質問道:「你想要玩到什麼時候?」
沈遇竹打了個呵欠:「玩什麼?」因為剛剛轉醒,聲音顯得分外低沉慵懶。他揉著惺忪睡眼,看見一綹黑髮落在雒易的面頰上,瞧著便讓他有些發癢,忍不住伸出手為他拂開。
雒易開啟他的手,低聲惱道:「我受夠了!你滾出去自己睡!」
沈遇竹理直氣壯地說:「我不要。你身上暖和。」
「……你怎的不去找鬥谷胥?」
「阿胥睡覺會磨牙。」
雒易心道:「這混蛋果然和別人睡過了!等等,這不是重點……」
只不過被沈遇竹伸手一觸,他身上那好容易壓抑下去的欲熱又再度蠢動起來。他忍著怒氣道:「你到底怎樣才肯……才肯把紅丸的藥效給解了?」
沈遇竹茫然不解,一雙毫無設防的黑眼睛霧濛濛地望著他。
「我沒給你下紅丸啊。」他道。
雒易咬牙道:「胡說八道!你沒給我下藥,為什麼我被你一碰就——就……」
「就什麼?」
雒易深吸一口氣,冷道:「你心知肚明,我不和你歪纏。」
他口上雖不認,心內略一思索,卻也想通了其中緣故。當日在留命館沈遇竹強餵給自己的那枚紅丸雖然分量十足,到底不至於藥效綿延數十日仍不退。想來是他服用了令五感敏銳的藥膳,成日裡有意無意地與沈遇竹肌膚相親,難免擦槍走火,竟令這副軀體記憶起昔日承歡之時滋味。譬如冬燥時節山林次第復燃,若不得一場酣暢雨霖,終究是無法徹底紓解。
沈遇竹似乎也隱隱約約想到此節,沒來由頰上一紅,別過了臉去。雒易見他這幅神色,羞恥之心稍減,惱忿之意卻是大熾,猝然翻身坐起,冷聲叱責道:「沈遇竹,你我都知道,你恨我入骨、恨不得將我食肉寢皮,又何必掩藏?你想復仇,便光明正大、來便是了!當我會怕麼?事到如今卻來這番做作戲耍,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番話沈遇竹聽懂了,但他並不打算理會。「因為我樂意。」他淡淡應道,伸手把雒易拽進衾被裡,「嘖」了一聲,數落道:「你別轉來轉去的,把冷風都兜進來了!」
他細緻掖好被角,舒舒服服地把兩人包裹住,滿意道:「好了,睡罷!不許再亂動了!」
雒易被迫又翻身躺下,萬分惱火卻無法可想,鄙夷道:「沈遇竹,你這副婆婆媽媽的德行是向誰學來的?是不是還要講個故事哄我入睡啊?」
話音未落,但覺身後沈遇竹動作一頓,猝不及防「嘩」然翻身坐起。
雒易愕然,轉身看到沈遇竹一動不動地瞪視著虛空,神色奇異之至。良久終於轉過臉來,怔怔望著他。
「我明白『藍眼睛』指的是什麼了。」
他說。
「我曾從筆劃、象形、韻律等等方面推敲『藍眼睛之死』這句話,卻怎麼也想不出謎底。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師父既然能在大庭廣眾放心說出這句話,可見他十分篤定除我之外,無人能解開這個謎語。現在我終於明白,這是因為『藍眼睛全都死了』這句話,本身就是謎底。」
雒易眸光閃動,道:「你是說,這其中有一個只有你才知道的謎面?」
沈遇竹點點頭:「我三、四歲之時曾經生過一場惡病,一連幾天昏迷高熱,氣息奄奄,許多人都以為我必死無疑。但是師傅始終未曾放棄,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