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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是我們的語文老師,也是爹的同學,為了我的事,他特意跑來和家人商量一下,尤其當他聽到這種決定我命運的磨刀聲時,勸說的語氣更加堅決了。他說明年大中專分兩種考卷,實在不行可以讓我考個中專,總之,希望是有的,別錯過了機會,一輩子都後悔。
爹有爹的想法,他認為,我已經十八九了,在鄉下,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如果再考不上,不僅耽誤了掙工分,也怕誤了我的婚事,因為我身下還有那麼多挨尖兒的弟弟,真要是把我們哥五個的媳婦都娶上了,爹這把老骨頭不知道能不能累散了架兒。
&ldo;他要是真的考上了,你還擔心他找不到媳婦嗎?到了那時,什麼都不用你管了,說不定家裡人還得借他的光呢。&rdo;李老師的一番話,讓爹&ldo;噗哧&rdo;一下樂了,我還是頭一回看到爹這麼樂過。
&ldo;中!&rdo;爹終於答應了。
然而,一種巨大的壓力讓我喘不過氣來,那就是,機會只有一次,只許成功!
那時,爹也很少吩咐我幹家務,又把那盞煤油燈的捻子拔得長些,專供我用。早上,爹看到我黑黑的鼻孔,安慰道,&ldo;呵呵,等兩天就好了,那電線都扯到後屯了。&rdo;
學校從下半年開始,為了給落榜考生&ldo;回爐&rdo;補課,晚上加班輔導,我也報名參加了輔導班,旨在明年七月份的一拚。
該死的學校離家太遠,我每天奔走的路程足足有十二三公里,還得說走一段青紗帳超些近路,在家裡的時間幾乎見不到日頭了。到了後期,爹從親戚那裡給我買了輛破的除了鈴不響剩下哪都響的腳踏車,可沒幾天就掉了鏈子,氣的我乾脆又放開了兩腿。
寸陰寸金,吃飯的時候和同學們探討著數、理、化各種型別題的解法;利用走路的工夫背誦語文和政治。可一鑽進了青紗帳,體內各種功能便開始下降,走起路來總感覺脖子後面涼嗖嗖的,還不時地聽到&ldo;沙沙&rdo;的聲音,嚇的我直想尿尿。
那夜晚,我邊走邊拍打著臉上的小動物,在朦朧的月光下,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個光著大膀子的人影,他邊走邊用衣服拍打身上的蚊蟲,當我們相隔快幾步遠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背衝著我,我越發打起怵來,急忙收起了腳步。停息了片刻,那人又邁開腳步走了起來,還邊走邊唱著,&ldo;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糾糾……&rdo;走出了青紗帳,我倆都長吁了一口,真是麻桿兒打狼,兩頭害怕。
接下來的一&ldo;關&rdo;就是東屯那條黑狗,也不知道和我有啥恩怨,見了面總是要和我糾纏一番。
為了壯膽,我找來幾塊磚頭兒塞進了書包,這樣,走起路來心裡踏實些。
這夜晚,我倆又&ldo;狹路相逢&rdo;。那狗照例吼了幾聲便追了上來,我跑的越快,那狗躥的也越快,感覺快到腳後根兒了。不知哪來的一股子神力都集中在那塊磚頭兒上,&ldo;你個雜種下的!&rdo;我猛然回身便砸了下去,只聽&ldo;砰&rdo;的一聲,那狗&ldo;嗷嗷&rdo;地叫了幾聲就沒了動靜。
第二天,我再路過時,發現地上有一灘血跡和一些破碎的磚頭兒。
村裡人碰到我就說,&ldo;你學習可真夠下強,看,連你媽都廋了。&rdo;
是啊‐‐
自從開始複習,母親總是擔驚受怕地為我捏了一把汗,有時怕小弟弟看見,又總是偷偷地把煮好的雞蛋放進我的書包裡。
母親總是獨自一人站在房頭兒,默默地等著我放學回來。
母親總是惦記著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