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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因為程醒言給他氣活了,褚晏清第二天沒出現那種完全動不了的極端情況。倒是醫生早晨來時見他蜷在床上,臉色比昨天犯低血糖的林銳都難看,於是強行留他注射了半天的葡萄糖。藥物有沒有用另說,就當作半天休息了。
下午他在跟汪導聊場地租賃安排,林銳的經紀人又發訊息過來,說是願意在片酬上再讓讓步,請他去房車上仔細談談。
最初對方報出一個驚人的八位數,還沒計入每日衣食住行及單獨化妝師成本。褚晏清有時會感慨,相比起圈子裡漫天要價的流量,他舅舅都算眼光過於狹窄,賠償金屬實要得保守。
經過幾番談判,片酬已減到了七位數全部打包,可惜資方仍嫌預算過高,對方經紀人又表現得特別強硬,各方已經僵持一段時間。
汪導在旁聽了也迷茫:“這小孩以前也沒聽說他演過什麼別的,他得過什麼獎嗎?能值這個價?”
“買資料也是錢。他粉絲自發在媒體上宣傳,能給宣發省出來大幾千萬。”褚晏清末了補充道,“他經紀人算的數,跟我沒關係。”
汪導慷慨陳詞:“那就別管什麼宣傳不宣傳的。拍出來好看自然有觀眾幫忙宣傳,要是沒人看也是怪現在的觀眾太浮躁……”
“您要是隻想搞藝術,那自己錄幾盤錄影帶,有朋友來家做客就給他們放一遍拉倒。”褚晏清精神仍然不振,懶洋洋地打斷對方,“但院線電影就是拍來掙錢的。您不想考慮掙錢的事,我替您考慮就是了。所以別再給我這些浪費時間的意見了。”
汪導眼皮子抖了抖,不吱聲了。
車內談判的進展還是不順利。林銳那經紀人目前手下就這一個香餑餑,盯得很死,做派類似於來當媽的:一方面對孩子報以不切實際的盲目樂觀,堅稱林銳已經是妥妥的一線水平;一方面又護崽護出了幾分私人情感,要說林銳不值價就是欺負人。林銳則縮著脖子窩她旁邊,嘴裡蹦不出來半句話,手上倒是和一個粉色玲娜貝兒頭像聊得有來有回的,以這種方式表達沉默的叛逆。
實在不行就換演員,大不了將已拍完的片段全部刪除重演,也比來回糾纏片酬問題要效率高得多。
褚晏清已產生類似破罐破摔的想法,見他興致不高的樣子,對方反倒鬆口了,願意再降降片酬,但同期還要給林銳安排別的偶像劇軋戲,他原定的拍攝計劃得隨之調整。
女人中途出去接了個漫長的電話。車內只剩他和林銳兩人,林銳似乎發覺他在觀察自己的聊天記錄,略有些尷尬地將手機螢幕向下壓在了桌面。
這時就必須說點什麼了。
林銳偏偏挑了最冒犯的話題:“你好像經常來打擾程老師。”
褚晏清覺得可笑,重複了一遍:“打擾?”
“不是嗎?他說他和你早就分手了,現在一點也不熟,是你死活要纏著他。”
褚晏清頭腦飛快運轉著。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所以這哥們跟他起碼有殺父之仇。除非林銳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晚期,否則他很難像對付何鬱那樣中途截胡,更何況對方很可能不是真gay……他得想想別的辦法。
褚晏清點頭道:“嗯,他可能覺得要避嫌吧。”
“你不會想說你們還在交往吧?單方面認為的可不能算。”
褚晏清嚴肅澄清道:“的確沒有在交往。”
林銳沒想到他這樣坦誠,隨即怔了怔:“你知道就好。當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沒必要。”
“因為我跟他是包養關係。”
林銳表情凝固住了。
褚晏清對答如流:“聽過他說的那什麼狗神故事沒?全都是扯淡,不會真有人信吧。事實上是我勸住那導演不必做得太絕,然後幫他搞定了公司的實習考核期,否則他早就被逼得改行